江燃突然被她这种轻盈的语气刺伤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陡然卡进一根鱼骨,顽固地堵在那里,咽不下去,也拔不掉,于是话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开始疼起来。
他无意识地咬了下自己的后槽牙,声音在夜色里泛着哑。
“不知道。”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里竟似含了笑,“我不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未曾认真活着的人生,谈不上过得好不好,不过就是在度日罢了。
姜知宜眨了下眼,好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听懂。
夜间的海风渐渐凉起来,甲板上的人比方才少了一些,不远处有个人在哼一首很古老的旧歌,姜知宜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听徐青枝唱这首歌。
那人唱得轻缓,温柔,好像能容纳进天地间一切的悲喜与哀愁。
姜知宜咬了咬唇,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
既然已经无法避开与他相处,与其别别扭扭,不如就坦荡大方地与他相处,就像每一对普通的旧朋友那样。
可以谈论天气、新闻,也可以谈论过去、未来,与梦想。
——此时却蓦然又有塌陷的趋势。
她若无其事地撇过脸,眼眶微微泛起红,想说什么,突然又听江燃说:“不过,忘记也好。”
他仰起头,目光落在天际更古不变的星空上,片刻后,又从星空转到女孩被海风轻吻着的面庞上。
他在浓重的夜色里与她对视,低沉的嗓音里好似压了几分哽咽。
“姜知宜。”他说,“既然你已经忘记了,那你——”
“可以让我再重新喜欢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