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唇角,眼里含着讥诮,看似正儿八经,实则混不吝:“那你要我怎样?”
客厅气氛霎时降到冰点,连餐桌上零星动碗筷的声音都消失了,自从何宁恒死后,何家应当没人敢这样说话。
何母气得脑子嗡嗡直响,气血不断翻涌,她从沙发上站起,声音发紧暗含克制:“你还认我这个妈吗?”
水晶灯将她影子投到地上,离沈星澜一步之遥,看似很近,恍若很远。
沈星澜手垂在长裤侧边,抑制不住内心发酸,那是来自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站姿挺拔,皮肤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唯头发与瞳仁乌黑,静了几秒后,他平淡道:“那要问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儿子。”
这话堪称撕破最后的纸窗,把两人间最源头的矛盾点以最直接方式爆破,其点燃的结果完全不可估量。
只听见「哐当」一声,碎片在沈星澜脚边炸开,长毛地毯上铺满玻璃渣,少年不躲不避,硬是笔直接下这一砸。
花瓶里的营养液流出,蜿蜒没入地毯,将那一带泅成深色。
何盛远再也忍不住,噌地下站起,失声喊道:“妈!”
餐桌对面,何鱼握着筷子,神情呆滞,仿佛被吓傻。
而这边,何母神色冰冷,她攥着披肩,身体微不可察发抖。
她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很多年没失控过了,站在她们这种位置的人,暴力是最低级的处理方式,然而刚才的行为是她第一反应。
她觉得荒谬,猛地凑近了步,声音尖利得有些变调:“何书,我是哪儿对不起你?”
哪儿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在沈星澜脑子里回响,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