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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鱼都这么自责愧疚了,何书怎么还能跟他计较呢?

当时的何书想不明白,身份乍然变换,他成了那个跟何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昔日宠他的人全都慢慢倒向从贫穷边城回来的何鱼。

他不理解,而何鱼这人人如其名,在何家混得如鱼得水,不过短短半月就让何家所有人都喜欢上了这个干净质朴又嘴甜的男孩子。

从此,早上家里多了副碗筷,接送何书上下学的车里也多了另一个人,两个哥哥在学校对何鱼照顾有加。

落差感极大的何书艰难地消化家人们态度的变化,只能选择去接受,多一个弟弟,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他做不到对何鱼热情,何鱼像个温暖的小太阳跟在他身后喊哥哥长哥哥短,在发现何书有最新款的球鞋时露出艳羡,看见何书会画画时说哥哥好厉害。

在被各种有意无意示好下,何书态度逐渐软化,直到有天他不经意听见何母跟何鱼说话。

两人站在小花园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鱼在哭泣,不断哽咽,眼泪源源不断从眼眶里落下。

何书犹豫了下,犹豫要不要上前,脚尖刚踏出一步,即将迈入沐浴阳光的外院时,何母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别难过,何书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你来之前,我们对他那么好,也从没见他有半点回馈。何况你们才相处了多久?那孩子性子冷,捂不化就算了。”

脚步就此顿住,那些字眼如铅石灌入耳朵,将血液凝结,何书嘴巴微张,钉在那儿。

何鱼小声抽泣,用纸巾擦干眼泪:“请您不要这么说他,何书哥哥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画的画拿过奖,好厉害呀。”

“会画画就算厉害?”何母笑了笑,她放下剪刀,轻描淡写道,“那也是我们培养得好,从小到大花在他画画上的钱不下七位数,就算再没天分都能学出点样子来。”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深思了下,眼神转向何鱼:“我记得你是不是也喜欢画画,想学吗?”

何鱼睁大眼睛,眼神很亮,像是小孩得到梦寐以求的礼物,其中掺杂几分忐忑纠结:“可是严老师说了只收何书哥哥一个关门弟子,我还是算了吧,何书哥哥那么优秀,他学好就可以了。”

何书死死地望着在花盆边站着的两人,堵在胸口的情绪宛如密布阴云,马上就要忍不住倾滚爆发。

何母摆弄剪下来的花枝,这花期待它长出来时满心欢喜,如今嫌它多余便弃如敝履,她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