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冲虚老道何尝不知太上皇大限将至?
此情此境, 人人想着明哲保身,如何会凑上前来趟这浑水?
四皇子着人三番五次去请,小宦官抖抖索索地前来回话,都说冲虚道长身体欠安,不能前来。
第四次上,四皇子一把揪起那小宦官的衣领:“今夜,他想来也得来,不想来也得来!”
三更时分,宫中寂静,太和殿廊柱重重,如百鬼夜行。
冲虚道长一袭灰袍仙风道骨,站在宁寿宫的白玉柱前。
拂尘轻挥,隐约似有水雾。他双掌对搓,只一霎,掌心中仿佛生出幽幽蓝火。空气中漂浮着磷粉的气味,白烟阵阵。
一朵又一朵雪白的莲花从冲虚道长的袖 中跌落,宛如神邸下凡。
四皇子看得不耐烦,在心中连翻白眼,面上却装得恭敬非常。
更鼓声响,天边渐渐泛白。
太医从内殿冲出来,满面喜色:“太上皇烧退疹出,连用两碗稀粥,想是无碍了!”
四皇子一愣,眼中怒气一闪而过。这世上哪有不盼着老皇帝死的新皇呢?
他口中说:“父皇大安,天下大幸。”
却在抬脚离开宁寿宫,与师父擦身而过的时候冷冰冰道:“冲虚道长果真好本事。只是这起死回生的仙术,还是日后留着救你自己罢!”
四皇子守在太上皇病榻前伺候汤药足足一日夜,回到承乾殿沉沉睡下。
次日辰时,宁寿宫的小太监披头散发跑来,在承乾殿外的白玉阶上磕得头破血流,哀啼道:“不好了!万岁,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