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泥泞,方才软得像是地毯的散尾葵,现在却像陷人的沼泽,每一步拔脚都艰难万分。四要连摔了数跤,最后一下时,额头磕上了地上尖石,划出一道深伤。
三琯一把扶起四要,匕首划下一角衣襟替他包扎伤口。再抬起头时,她眼中神色坚毅:“这样不行。”
“就算坚持着跑到了镜湖旁,雨中湖面未必平缓,靠着莲叶怕是渡不了湖。”三琯轻声说,“你我若是继续在雨中淋着,恐怕今天保不住性命。”
山中失温,无药可救。
三琯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多是下定决心后的果决:“要想避雨,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地方。”
她目光幽幽,望向不远处。
“白花鹤望兰遮天蔽日,巨大的叶片有两人宽,无论多大的暴雨,都会被这宽大的叶片遮住。”她牵着四要,一步步朝着那片模糊 的树影走去,“我们在那里,等雨停。”
“可是…”四要喊。
“可是白花鹤望兰会生瘴气,我知道。”三琯安抚地笑笑,从背篓里拿出一捧散尾葵,用指尖碾碎摸在四要的鼻子下面,“两害相较取其轻,先拿这个顶住罢。”
散尾葵气味清凉,微微发苦。四要踉跄向前,在踏入那密不见光的林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鹤望兰叶之下,果然没有多少雨滴。
两人终于松一口气,找到一片略干燥的林地,虚脱坐下。
三琯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早被暴雨浇得透湿,无论怎么努力也打不着一点火星。
三琯叹息,伸手将打抖的四要抱在怀里:“没关系,现在大约酉时,等到戌时师父和云哥哥回来,就会知道咱们遇上困难,就会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