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罩里装的是萤火虫。”云从风忍俊不禁,这种事,好像也只有他干得出来,倒把外人吓得够呛。
谜底揭开,车夫轻松下来,加快速度赶到客栈门口,从里传来阵阵喧哗热闹的麻将猜拳声,两盏萤火虫之灯流光飞舞,宛如水里搅动的银沙。
“过夜了,小二在吗?!”
门吱嘎一声开了,出来的是炽奴,他好像长高了些,也胖了,面庞红润。熟练地把马牵到一旁的大树上,系上绳子:“一床铺五十钱,马料钱另算,过早不?”
云从风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胡宴呢?”
炽奴听声音觉得耳熟,一抬头,愣住了,半晌道:“老板早上去歇着了。”
云从风喔了声,双手扒着车门两边吃力地挪下来,拄上拐杖:“他的房钱我包了,还有明天的过早钱。”
炽奴退后一步,皱眉:“你这咋回事?”
“胡宴没对你说?啊,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我就回来看看。”
炽奴半搀着上了楼,住原来的房间。床褥都是新铺上去的,窗明几净,炽奴点了油灯,就关门出去了。
云从风坐在书桌前,说不出的安心感,好像回家了一样。
只是书桌上没书了,没书可读。他早早洗漱一番,就躺下睡了。
睡得早醒得早,次日醒来时,天还蒙蒙亮。他一瘸一拐出门下楼,到井边绞了桶冷水洗脸,弓下腰的时候,背部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骨碌碌地滚落地。
他扭头一看,是枚红彤彤的果子。
胡宴坐在屋瓦上,晃着两条腿:“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看……”云从风卡了一下,“回来看看,官舍那边住得有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