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商周垂了眼,倒是他率先断开了他们之间的连接。电视机里突然变亮的光线映在他脸上,映在他突然抬起来的冷白手指上。他抽了插在胸口的那支笔,同时从桌上放的那本杂志上撕了一角。
老夏背着身在鼓捣茶,池商周在写字,她的手指越握越紧。在老夏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池商周手指下的那张纸已经塞到了她手里。
她什么都没做,但是面皮发紧,紧绷的像快要裂开。池商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却若无其事。他脸色灰暗,喝了老夏的茶就跟他们父女俩道别了,还叫她好好照顾身体。
而她手心里握着那张写着“车上等你”的字条。
池商周离开的时候不过四点,夏棠梨在卧室的沙发上窝了半天,又在窗台前站了半天,直到快吃晚饭才拉开卧室门,穿过楼梯,从家里出去,这个时候快六点了。
在这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那四个字快被她揉烂。手指摁上嘴唇的时候,她在想那天的吻,齿尖咬咬舌头,想起池商周的舌头用力压她的那种莫名其妙快让人窒息的恐惧。
她从来就没有听进过池商周的大道理,如果他想给点劝慰,妄图她会好受一点,效果其实还不如今天他这一趟别来。
见面三分情,反之亦然。
总会好起来。
“小宝,快吃饭了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乔汐那边,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不能一会儿拿。”
“我拿了就回来,不耽搁。”
春末的天多变的很,不到六点天就阴了,阴得像要下雨。踏进院子里,一阵带着蔷薇香的暖风从身边卷过。拖到这个时间才出来,是一种聊尽人事的心态,池商周在与不在不是她出来的根本。如果有一天,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碰上面了,池商周问起这件小事,她会说自己出来了,但是他已经走了。
四月末,到处都是鲜花。走尽门口的小路,尽头,银杏树小停车场只停了两辆车,除了唐女士的车,另一辆车车身漆黑,阴沉的光线也掩盖不了它身上的光亮。
在她还无所反应的时候,车门打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车上走下来个男人。他已经等了很久,等到认为事情大概已经有了定数。
21岁人的心果然比这天色还没有定数,还没有开始,他已经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