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

陆斐白窝了一肚子火, 偏生发作不得,只得睁着眼耿耿难寐,却又不老实地拿脚趾夹住纪明夷的脚趾, 以示微弱的反抗。

次早醒来, 纪明夷发现自己连人带衣裳裹挟在他怀里,被子早已从肩头滑落下来,露出洁白的半痕雪脯, 枕头则早已横七竖八, 一半在床尾, 一半在地上。

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嫌疑人。

陆斐举起两手以证清白, 表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纪明夷自己跑到他怀中来的。

想到孕中古怪的睡相,纪明夷罕见地沉默下来,自知理亏,当然不好再说什么了。

陆斐嘿嘿一笑,掩去眸中刹那精光。

纪明夷意欲起身,他却又拉着她,“如今不必准时去娘娘宫中点卯,咱们大可以睡懒觉。”

纪明夷就觉得还是错看了他,他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兢兢业业大公无私——说好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呢?前世他可是将仲淹先生那副警句抄成对子,贴在寝宫日日观摩,如今看来,不是不想偷懒,只是没机会罢了。

陆斐轻轻拍着她光滑肩背,哄小孩儿般的道:“睡罢,到时辰我再叫你。”

可没过多会儿,他却火烧屁股般直窜净房去了,纪明夷先以为他是尿遁,可也不至于半刻钟都挨不住,后来想起适才臀底下火热坚实的触感,脸却慢慢红了起来。

等陆斐千辛万苦从净房出来,纪明夷已然起身了,两人都觉得几分尴尬。其实在纪明夷看来不算什么大事,她大可以帮他纾解——哪怕是用手,总比让他自个儿解决的好——可后来想想,前世陆斐晾了她十年,这辈子受些罪也是活该,这才叫一报还一报。

便什么都不肯说了。

陆斐更不好意思开口,用膳的时候牢牢低着头,生怕被纪明夷看出他心底有鬼。

一顿饭吃得冰冷无味,府里的下人瞧在眼里,就觉得那流言未必全是撒谎,王爷与王妃没准还真起了嫌弃——要不要请娘娘从中调和一下呢?

早膳后陆斐仍去了工部,秋汛将至,他肩上的担子更沉了,自然,压力也是动力,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他更得将差事办好,不能辱没定熙帝的指望。

纪明夷则闲云野鹤在宫中游荡,先去看了容妃,免不得明里暗里又受一番敲打,她只装得畏畏缩缩,尽管不忿,却并不敢还嘴,愈发叫人觉得反常——谁怀了龙脉不是趾高气扬的,她倒好,成日苦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愿生下这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