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冷,总得寻点法子取暖,也可避免山洞里的虫豸靠近。
纪明夷想要避开,但是洞口就那么点大,站脚都不容易,若往里头,只怕更熏得厉害。
正两难时,鼻端忽然被一样冰凉幽香的物事裹住,却是陆斐的衣袖。
他略带点嫌弃地道:“忍一忍,等水分烤干便好了。”
仍旧拨弄地上火堆。
纪明夷知道陆斐素性好洁,她方才那一下又呛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少不得沾些在衣裳上。
陆斐肯摈除积习大方相助,她理应感激他。
所以纪明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非但欣然领受,还有意在他袖子上蹭了蹭——她承认她有点负气的成分,就当是报复好了。
许是两人独处的气氛太过怪诞,纪明夷不可避免地想到前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些许情绪。
枯枝终于干透,发出噼里啪啦的焦响,陆斐也终于收回那截袖子,却是浑身不自在,穿着也不是,脱下来也不是,跟有蚂蚁在脊背上爬似的。
纪明夷明明瞧见也只装作不觉,一件衣裳而已,抵得过她对他种种付出么?
就算是她一厢情愿,但这笔账纪明夷也牢牢记下来了。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原本白皙肌肤显出些许橙红,跟抹了胭脂似的,加之她微撅着唇,看去便有种新嫁娘倚姣作媚的神气。
陆斐望得出神,蓦然道:“郭家打算几时来提亲?”
纪明夷本不欲瞒他,正好令他死了这条心,便说媒人已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送去护国寺,等高僧批验契合后,便可交换庚帖。
陆斐轻哼一声,“郭家倒是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