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夷望着姗姗走来的侍女,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娘娘喝点甜汤润润脾胃罢,您总这样伤心也不是办法。”
自从皇帝崩殂,容太后就将这屋里的宫婢都换了,美其名曰怕她睹物思人,可容太后真正是怎么想的呢?
纪明夷唯有冷笑。
尽管陆斐早已下诏命其同母弟为继承人,可自己这位皇嫂到底不尴不尬,难以安置,若立两宫太后,容太后恐怕不悦,且辈分上隔了一层,她怎能甘心;
如若不立,她毕竟是陆斐发妻,从皇子妃一路晋升而来,礼法上也不能太委屈了她。
不能共存,唯有除之而后快。
纪明夷天生嗅觉异于常人,轻易便闻出那甜汤带些清苦气味,怕是加了些好东西,皱起眉头道:“本宫现在不饿,你撤下去吧。”
侍女面露难色,显然容太后的吩咐不敢不遵。
待要继续劝说,可在接触到纪明夷凌厉的一瞥后,手上不由得哆嗦起来,低着头匆匆离去。
贵妃娘娘如今虽是强弩之末,可积威多年,也不是她一个侍婢能承担得起的。
只能改日再来交差了。
纪明夷款款起身,抚上那紫檀木精琢细琢的棺椁,棺中人相貌虽看不分明,她想他泉下有知,也料不到她会如此收场。
只是有缘无分罢。
下辈子,可千万别在一起了。
纪明夷嘴唇翕动,仿佛说了些什么,可到底没能出口,她只是决然转身,匆匆回到寝宫,袖中藏着一枚早已准备的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