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色的校墙逐渐进入视野中,六年前千愿曾带着藏在玩偶服装中的岑寒翻墙,进入自己的校园,带他走过那些他缺席的时光。现在他们故地重游,再一次重拾记忆。
飞行器在停泊区上降落,由a09联系过的校长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
在岑寒名声渐响的某一年,他曾经的班级里有人匿名爆料,揭穿了当初他在班级中受过的种种欺凌。那次爆料在网络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校方本来尽量想要压下消息,但很快就有更多学生出面证明。
当年的孤立与欺凌有加害者,也不乏旁观者。事不关己、无能为力、胆怯犹豫,当初有种种理由阻止他们伸手,但如今众口汇聚而成的讨伐长河已经开始奔腾,他们只需要随波逐流。
无论是因为想以当事人校友的身份参与到网上的最热话题中,还是多年后终于感到了愧疚,这些人接二连三地出现,彻底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严竟站了出来。
他是岑寒尚幼时便在军队结识的人,是玩伴,也更像长兄。岑寒这些年就跟个战斗机器似的停不下运转,懒得对网上发生的风波关注半分,他便亲自与帝都教育司交谈,带人来了一趟学校。
在那之后,缺乏管束力的校长引咎辞职,数位管理层人员与被学生指认的教师同样被辞退。
“岑寒上校,久闻大名。”陌生的新校长上前来,“您的管家机器人与我说过您今日要来游览,您是否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他抬手阻止,布满疤痕与枪茧的掌心在半空中虚虚一按,说:“只是来看看,不必顾及我们。”
校长脚步顺势一顿,目光迟疑地转了一圈,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千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校园中安静极了,只有讲课与朗读声隐隐约约传到走廊上来。
岑寒的教室在二楼,楼梯旁的斜坡道仍在。坡道上不再堆着被人刻意放在那儿的箱子,还多出了一台崭新的电梯。
他曾在别人嘲弄的注目下,用尽全身力气躬身挪开挡路的沉重箱子,因为害怕翻倒而恐惧战栗。现在他抬脚走上楼梯,被黑色军裤包裹的腿脚紧实有力,厚重的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轻响。
那间教室中的学生们恰好都不在,岑寒推开门,阳光顺着门缝涌进室内,光束中的灰尘跳跃旋转。
教室最角落的那一张桌子已经不是六年前的那一张了,千愿摸了摸整洁如新的桌面,忍不住抬头看他:“我们在这里一起拍一张照片吧?”
她是摄影师,喜欢用相片记录所有点点滴滴。岑寒“嗯”了一声,走过来,迟疑片刻,说“用我的光脑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