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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短黑发间露出的耳朵红得近乎滴血,垂眸看了眼桌上已经被千愿胡乱摁停了的录音机,伸手握住。或许是力气用得有些重,连掌骨都浅浅突起。

岑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是战场上的危机,从指挥室走回休息舱的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想出应对的策略。

但现在他什么都想不出来,手指死死抓紧那个暴露出一切妄念的录音机,连辩驳都无法做到。

自重逢之后,便偷偷地把她的声音录下来。

……这是一件多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却偏偏被她当场撞破。

在她的眼中,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幼崽的形态。

像是害怕她突然就消失不见,等不及地回到这里,却又什么不敢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想要退缩,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岑寒听见她开口,小小声的,仿佛不好意思般道,“你录这些干什么呀?”

她好像没有生气。

静止的空气重新开始流淌,丢失的氧气重新注入体内。他重新开始呼吸,紧绷的手指慢慢松开。

或许可以蒙混过去,就当这件事情从未发生。

但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情绪蔓延开来,隐隐约约、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不甘泛上舌根。岑寒安静片刻,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

那幅度太小了,她仍然存在于他的视野最角落里。从千愿的角度看过去,她只能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与微微绷紧的下颌。

“……空闲的时候,”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慢慢地说,“可以听听。”

四面战争的时代,战场上不乏有家室妻女的军人。曾经有个小兵拿着个同样的小型录音机听的时候被岑寒看见,慌乱地站起来解释。

“录音功能在带进来之前就已经被禁止了,无法违逆,上校,您可以检查一下,”这种东西自然不能出现在基地里,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您、您可以听一听,是我妻子给我录的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