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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特来到盛京,他好像从未斥责过她,偶尔的严厉也为她不看顾自己的身体。

目光描摹他俊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又落在执笔的手腕上,海兰珠慢慢闭眼,呼吸变得清浅。

皇太极搁下奏折,起身走到榻边。俯身托着她躺下,继而掖好锦被,拉上帐帘,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重新回到了小桌前。

温柔神色消失无踪,他拿起最上端的奏章,圈出“林丹汗”三个字。

留在草原的斥候来报,林丹汗逃亡犹不死心,似要纠集六部卷土重来,扎鲁特部或有叛乱的苗头,其中掺杂漠西诸部的手笔。

自归化城陷落,察哈尔的大本营灰飞烟灭,漠南安稳了好长一段时间。

只要没有统一,安稳只是短暂,草原这般弱肉强食的地方,永远少不了掠夺与战争。他倒没料到向来忠心的扎鲁特部叛乱,企图与漠西联手,趁大金精锐深陷朝鲜之时发动反击。

大金与朝鲜毗邻,亦与草原毗邻,想要改元称帝,草原在前,明藩朝鲜在后;两者皆臣,方能放眼南方,入主天下。

如若战局不稳,定要精锐援助,以防局势生变,未雨绸缪。皇太极微微阖眼,在奏章末尾批复:接受国书,与朝鲜议和。

又把诏令写在纸条上——诏多尔衮、多铎即刻班师,镶黄旗回京拱卫,豪格驻江防御,济尔哈朗主持议和。同令岳托为主将,阿济格辅佐,抽调正红、镶红两旗,联合漠南诸部练兵。

写罢,他轻点了点桌案。恩和赶忙绕过屏风进来,刚要开口,皇太极示意他噤声,递过去一份奏折,一张纸条。

见床榻没有动静,他缓缓放下了心,摆手让恩和办差去。

恩和:“……”

他知道福晋在熟睡,可大汗召他就像斥候接头一样,他实在始料未及。

一声“是”卡在喉咙里,恩和接到冷飕飕的瞥眼,顿时一个激灵,捂住嘴,轻手轻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