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不住的磕头,顾得欢看着捧了肚子靠着墙的谢芳容,不想再和她们纠缠,便让慎刑司的内侍押解了谢芳容前往太医院:“若是救不活,那便先停尸在冷宫,等先皇出殡以后再请太后娘娘定夺是否让秦侯府带回去,若是救活了,就送回慎刑司来,你们务必仔细看管。”
慎刑司的内侍应下,几个人押着谢芳容朝外边去了。
长喜姑姑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谢美人吃了多少,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顾得欢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天道好轮回,以前她自己做的孽,老天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不是呢,即便能救回一条命,这人也是不中用了。”长喜姑姑想了想:“只不过究竟还是没毁了太后娘娘的名声。”
两个人快步走回坤宁宫,那边水陆道场已经接近尾声,许洹正力劝郭太后回坤宁宫歇息去:“明日还要起早为先皇发葬,母后赶紧歇着罢,莫要太辛苦了。”
长喜姑姑走过去扶住了郭太后的胳膊:“可不是吗?太后娘娘,您现在也年纪来了,比不得当年,还是要好好保息自己啊。”
郭太后白了她一眼:“就你说我老了,我哪里老了?”
“娘娘,是老奴说错了,你还年轻,只不过再年轻也熬不住呐,老奴瞧着皇上也该早早睡下才行。”长喜姑姑搀着郭太后往外走,一边向她禀报慎刑司里发生的事情:“想来谢大夫人怕女儿生殉不好受,送了包毒yao进来,却被发狂的谢美人给服用了,此时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郭太后坐上软轿,闭着眼睛靠在扶手椅上,过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长喜,你是不是觉得哀家不该下令让她生殉?”
“那谢美人心肠歹毒,让她生殉本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娘娘需得考虑史书留名,后世可能会因为生殉之事对娘娘多有诟病。”长喜姑姑凑在软轿旁低声道:“现儿那谢美人自己吞了du药,倒也为娘娘把这问题给解决了,她毒死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娘娘也不会因着她败了自己的声名。”
郭太后伸手揉了揉额角:“她最后就这样死了,若是还留了一口气,哀家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了。”
念了一辈子佛经的郭太后心地纯善,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杀人,而谢芳容竟然想对顾得欢下手,这是在挑战她的底线,逼得她愤而出手,下了一道让谢芳容去生殉的懿旨。
她自然知道让人去生殉实在有些残暴,免不得被人诟病,可她是太后,一言既出不说驷马难追,三匹马可能都追不上。这些日子里不断有人来替谢芳容说情,不说情还好,只要是那些贵夫人们提起谢芳容,她会觉得焦躁,更不想原谅她。
现在老天爷替她做出了选择,郭太后闭着眼睛想道,或许老天爷是想保全她的名声呢。
谢芳容送去太医院也没救回来,谢大夫人弄到的那些药性子非常强,货真价实,太医们用药水灌进去催吐,可是为时已晚,那du药已经进入了谢芳容的身体,再也没办法吐出来,谢大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身子渐渐的凉了下去。
“母亲,我对不住你。”
在谢芳容最后的那一刻,她忽然清醒过来,认出了谢大夫人。
她睁大眼睛留恋的望着谢大夫人,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我没能给谢家争光,反而成了拖累,芳容愧对母亲这么多年的关爱和培养。”
谢大夫人捧着女儿的脸,心碎了一地。
“芳容,我的孩子,母亲如何忍心看你走在我的前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