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秋猎,到了晚上各自清点成果,大家都有收获,鲜少有空手而归的,其中太子许弘与燕王许柘的战利品居多,两个帐篷外边都堆得高高的,猎物各色各样,从大型野兽到那些兔子小麂,应有尽有。
另外几位皇子里,只有魏王许洹的猎物最少,他帐篷前边就只栓着几只野鸡,这还不是他射下来的,是他和随从们支棱了网子,等着野鸡过来吃撒在地上的谷物,把网子一拉,就逮住了好几只。
到了晚膳时,这边有人来清点猎物,将清单送到了永明帝手上。
永明帝看了一眼单子上各人的猎物,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弘儿甚是勇猛啊,这一年里长进了不少,父皇记得你去年秋猎时第一日也就逮了一只鹿和几只兔子。”
许弘很骄傲的挺胸道:“父皇,我这一年在努力练习骑射,比去年自然是进益多了。”
永明帝点了点头:“好,也算是你有心了。”
他转眼看了许柘一眼:“柘儿,好像你今日的猎物和去年差不多。”
许柘低眉顺眼道:“皇儿自然比不得太子哥哥上进,但求不少就已经足够了。”
永明帝笑了笑:“也很好。”
他又看了看坐在许柘身边的五皇子许弋,见他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不禁就有些生气,这个儿子真是没用,随了他那个出身低微的娘,没有一丝皇子的样儿,好像被人欺负惯了成这般模样一样。
皱皱眉再望过去,便见到了幺儿许洹。
对于许洹,永明帝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没给他添过乱,做什么事情都是拿捏得刚刚好,就跟他的母妃一样,一举一动都挺让人舒服,既不像薛贵妃那般夸张耀眼,也不像郭皇后那般平静得死水无波,她既有自己的妩媚,又有知礼的忍让,在一干嫔妃里,永明帝还是挺喜欢和她相处的时光。
“洹儿怎么又是抓野鸡啊?你这是专门练习了怎么抓野鸡么?”永明帝哈哈一笑:“明日看能不能捕到点什么好东西来。”
“父皇,洹儿真没有什么本事,比不得诸位哥哥们,也就只能跟着父皇过来看看热闹了。”许洹双手陪起酒杯冲着永明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父皇便别让洹儿出洋相了,就在这上林苑逛一逛,看看美景,足矣。”
永明帝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许洹,没有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洹见父皇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他真的很不想来秋猎,他不想动手去射杀那些动物,总觉得它们很可怜,可每次秋猎的第一日,总是要将捕获的东西点数呈送上去,他又怕自己一无所获让父皇不高兴,只能另辟蹊径,每次都用网子捕野鸟,等着清点数目过后就将那些鸟儿给放了。
晚膳气氛颇好,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宫里带出来的御厨就地取材,用这些野味做了一桌美味可口的宴席,大家都吃得很痛快。
家宴过后,各人回到自己帐篷。
“太子殿下,今日您可是拔得头筹啊。”
一进帐篷,守候在那里的随从便恭喜许弘:“我们数过燕王那边的野味,比我们这边少四只。”
许弘嘴角微扬,轻轻一笑:“他许柘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让着他么?”
以前的秋猎,第一日的猎物统计下来,这几年差不多都是许柘的猎物数目最多,许弘一直有些不服气,可胡明伦总是在他耳边劝说不必在这事情上置气,燕王殿下急功近利肯定会自食其果。
这种情况都四年了,也没见着许柘吃了什么恶果,许弘这边早就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自己作为太子,比许柘年长五岁,居然每次都落后于他,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吗?
今年出来秋猎,许弘就下定决心务必要超过许柘,没有胡明伦在耳边唠叨,他觉得自己做事都舒服多了,今日见着永明帝对他微笑,他更觉得舒畅,舒畅里又掺杂些许懊悔——要是这几年不听胡明伦之言,自己可能会被父皇更看重。
晚宴上喝了些酒,许柘有些兴奋,心中也有几分微动,走出帐篷看了看乌蓝的天空里挂着一轮明晃晃的月,银白色的月光里一个人的影子在地面摇曳,又生了些许惆怅。
若是能带一个美貌的侍妾出来,把酒赏月,那该是如何惬意之事?
“太子殿下……”随从不知什么时候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身边:“我方才好像看到谢三小姐从那边过去了。”
“谢三小姐?”
许弘一挑眉,忽然有些激动。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林地里还有一个姿色绝美的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