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阿兰,你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何恕心中发慌,抓紧栏杆大喊起来,声音在监牢里回荡,惊起了不少哭泣的声音。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你可要保重啊!”
诏狱的这一排里,关押的都是平西王府的人,大家都在关注着即将生产的吴若兰,此刻间没听到那间牢房传出的动静,众人都有些心慌。
何恕听到了锁链清脆的响声,钥匙开锁的声音,看到了一群人从监牢里走出来,渐渐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他很想叫住崔光明,可父亲的叮嘱就在耳边,他不能暴露与崔光明之间这种亲密的关系,他只能大声呼喊自己夫人的名字。
“阿兰,阿兰!”他一声一声的叫喊着,可是没有得到丁点儿回应,最后,他终于听到了狱卒打开牢门喊他出去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那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何三公子,你夫人生娃儿了,不过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你那夫人伤心得很,也快没气儿了我们崔爷招呼过了,让你过去瞧瞧送她最后一程。”
他的心瞬间就提起来,只觉得一双腿发软,从自己的监牢走到斜对面那一间,他都似乎没有了行走的力气。
好不容易挪到那间牢房前,狱卒推了他一把,低声呵斥:“快些进去,我可是提着脑袋在帮你,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到时候我身家性命都不保。”
看到何恕迈步进了那间监牢,狱卒锁住牢门,快步朝前边拐弯处的那把椅子走了过去。
或许是得了关照,这间监牢此刻间还有一盏油灯,何恕走进去就能看到角落的草堆里躺着他的夫人吴若兰,此刻间她全身血污,额头上全是汗,衣裳粘在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的贴身丫鬟和婆子正忙忙碌碌的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汗。
“阿兰,阿兰!”
何恕走了过去,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阿兰此刻间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何恕渐渐跪倒在吴若兰身边,抓住了她的一只手:“阿兰,阿兰!”
“三公子,小公子被抱走,三少夫人太伤心了,你和她说说,这是为了咱们平西王府好,别再难过了!”
吴若兰的贴身丫鬟一边抽抽嗒嗒的哭一边在何恕耳边压低声音道:“夫人生的是个小公子,宁德候府的崔三公子把我和吴妈妈拉到一边交代过了,这监牢里条件太差孩子养不活,而且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置我们,故此小公子才出生的时候他就将孩子闭了气,放话出去说小公子是个死胎,直接带出诏狱去了。”
吴妈妈也爬到了何恕身边道:“崔三公子说他会安置妥当的,叫我们不用担心。”
何恕睁大了双眼,盯住了趟在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吴若兰。
他爬到了吴若兰身边,伸出手抱住了她,用嘴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梁她的眼睛,双手的镣铐叮当的响着,在他们的耳边回荡,那样的单调而响亮,可是他的心此刻间却充满了一种欢欣鼓舞。
“阿兰,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得救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崔兄已经将他带出诏狱,会被妥善安置的,你便放心罢。”
哪怕是他这样说了,怀里的吴若兰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何恕有些心里发慌。
他缓缓伸出手去放在她的鼻子下边,没有一丝气息,哪怕是带着一丝丝温暖的气息都没有。
“阿兰,阿兰!”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掉在她的面庞上,很快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去,爬过她的鬓发,落在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