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女学里有人与白石书院学子有来往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以前就曾有过隔墙传递诗笺相互唱和，最终两人喜结连理的佳话。

池塘墙边的那块大青石，林山长也曾让人去搬过几回，可搬走以后不久，那块石头就如插上翅膀一般又飞了回去。

几番挣扎下来，林山长最终放弃了与那块青石对着干的想法——她想要的约束并没有实现，最终得利的倒是那些园子里修剪花枝的，或者是那几个巡查护院的，接了那些小姐们的银子，直接就将那块大青石给扛了回去。

只要他们没有被逮着共处一室，传个纸条或者是说句甜言蜜语，也就随他们去了。

京城女学以前没有留宿的学生，最近几年有少量外边州郡的大户人家托了关系将自家小姐送进来，大部分的都在京城有落脚之处，只有少数几个在京城女学住着。那些学生有个特点是胆小又自律，知道家中送她们过来是想要挣个好名声回去好等着寻们合适的亲事，故此不像京城里的小姐们那般胆大，别说是朝那堵墙边走，便是出自己的房间都很少。

林山长万万没想到这次来的两个女学生竟然如此胆大，而且才来就被人盯上了。

写举报信到她这里，就是想让她来处罚这两人。

那个叫莫愁的，是宁德候府二夫人的外甥女，而另外一个则是赛诗会状元，虽然听说没什么后台，可毕竟得了皇后娘娘青眼，自己总得掂量着去，要把握好尺度。

“去，将怡心班的顾得欢与莫愁叫过来。”

林山长想了想，决定先与两人谈谈。

气温渐渐的暖和了，冬日厚重的衣裳已经被收进了箱笼，穿在身上的都是一些厚实的锦缎衣裳。姗姗走来的两位少女，皆是流光锦的褙子，露出了心字罗纹夹棉衣袖，衣袖并不长，露出了雪白的手腕。

腕子上戴着的手钏各有不同，左边那位是粉紫珍珠手钏，每颗珍珠都差不多大小，圆润光滑，一看便是价值不菲，而右边那位则只戴着一串木质珠子，但是看上去也不是寻常之物，每颗珠子上的纹路都非常精美。

这两个虽说是从禹州来的，可怎么看怎么都不会比京城贵女们气质差。

“莫小姐，顾小姐，今日上午你们来晚了。”

林山长微微一笑，拿出了那封信笺：“有人写信与我，说你们是赶着去贡院那边给春闱的考生送考去了，可有此事？”

顾得欢与莫愁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确实是送考去了。”

林山长的话被堵在喉咙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林山长，女学有规定不能给人去送考吗？”顾得欢微笑着望向她：“我们已经打发丫鬟过来向娘子请假，说会要晚来一会儿，应该也算不得是旷课罢。”

“这……”

女学哪有规定得这般细致？但是看着这位顾小姐的神色，似乎去送考是一件什么寻常事儿一般，这让林山长有些生气。

端庄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