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的响着,嘎吱嘎吱的,压过了崔二夫人的心头,让她只觉心窝子痛,一阵阵的,实在没办法忍着。
她伸手按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了一口粗气。
“秋宁,将侧帘掀开些。”
坐在一边的周妈妈瞧着有些不对劲,赶紧让丫鬟把帘子挑开一些。
“夫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周妈妈在崔二夫人耳边轻言细语:“二公子的事情需得慢慢来,着急不得的。”
崔二夫人微垂眼帘,叹了一口气。
“周家的,你知道我这心里头的苦。”
大户人家,外边看起来是光鲜亮丽,谁又能想到里边的一些腌臜事儿?
崔二夫人前边两个生的都是女儿,被崔大夫人明里暗里的挤兑着,只说侯府二房里没得个儿子立不起来,弟妹可要抓紧些,二弟可是一心盼着有个传香火的后人呢。
被大嫂这么挤兑,崔二夫人一口气咽不下去,可也害怕夫君从外边抬姨娘进府,只能一边巴结着侯夫人不敢有半点怠慢,一边烧香拜佛的求儿子。中间怀上过一胎,没想到滑掉了,急得她全身都在打哆嗦,好在让她高兴一点的是,崔大夫人的长子过两年出天花没了,大房二房都没了儿子,这才清净了一段时间。
宁德侯府那一段时间简直是愁云惨雾,侯夫人虽然嘴里不说,可心里头却还是巴望着香火连绵,过了两年,她给两个儿子都抬了姨娘,大房那边很快有了动静,才进门三个月,姨娘就有了身孕。
崔二夫人坐等看大嫂的笑话,若是姨娘生的成了宁德侯府的长公子,按着立嫡立长的旧制来说,那这爵位完全有可能落到二房身上来。
然而那姨娘却是无福之人,还未怀满三个月,某一日吃坏了肚子,那胎儿便没了。
崔二夫人一直疑心是大嫂做下的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事业就不了了之。眼见着在那姨娘将养身子的时候,崔大夫人在城西送子娘娘庙那边求了灵签,主持给了她一包药,嘱咐她回家服用三个月,定然能见效应。
这送子娘娘庙果然灵验,崔大夫人去过几次回来以后,果然有了身孕,崔二夫人瞧着眼热,也去送子娘娘庙里烧香拜菩萨,只是她拜了一年都没动静,二房院子里柳姨娘肚子倒开始大起来了。
柳姨娘很是警醒,前边三个月都一直没有声张,甚至为了不透露风声,假装让高妈妈瞅见那带血的东西。等到崔二夫人知道的时候,柳姨娘已经稳稳当当的怀上了五个月。
“夫人,他们都说柳姨娘肚子尖尖,应该是个儿子呢。”周妈妈忧心忡忡的和崔二夫人商量:“要不是等着她生下来咱们就把他抱过来养在夫人膝下,出点银子将柳姨娘打发出去便是。”
崔二夫人心里着急得很,那边崔大夫人已经生了崔景程,长房有嫡子,二房这边却眼见着姨娘要是抢先生了儿子,对她实在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