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素手,皓腕欺霜赛雪,看得崔景行心中微微一荡,几乎要拿不稳酒盏。
“姑娘家少喝酒。”他有些无奈。
“可是我今日想喝。”顾得欢劈手将那盏酒夺了回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轻飘飘的看了崔景行一眼,将酒杯凑到唇边,微微一笑,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洁白的脖颈就像羊脂玉一样光洁,深秋的阳光照射在那洁白的肌肤之上,似乎将那片白柔和了几分,喉头微微的一动,挑拨着崔景行绷得紧紧的弦,好像有一把刀在慢慢的磨着,那根弦越来越细,马上就要断裂。
再看下去,他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思又会要动摇了。
崔景行有些担心这顿午餐再这样推杯换盏的,他很有可能又改变心意,赖在禹州不肯回京城去了。
舍不得,舍不得从她身边离开。
他咬了咬牙,拎起那个酒坛子给每个护院都斟上一杯酒:“这是最后一盏,咱们还得赶路,不能喝多了。”
护院们莫名其妙的看着崔景行,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忽然只让他们再喝一盏了。
顾姑娘不是准备了两坛的么?
只是大家也不敢说多话,把崔景行给他们斟的酒喝完以后,开始夹菜吃饭,没有酒这饭菜就吃得快,没多时就已经吃了个肚子圆圆嘴角带油。
崔景行将最后一口饭吃完,放下饭碗,朝顾得欢拱手:“顾小姐,我走了。”
顾得欢一愣,怎么忽然的就要走得这般快?
“崔公子,我们家没什么特别的菜式,饭你可要吃饱啊。”顾敏也有些惶惑,不知道这位崔公子今日吃饭为何吃得这样少。
崔公子这一个多月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他带着那几个手下每天都是实打实的在院子里干活,从来就不偷懒。那位莫家的公子,原本也说过要带几个长随过来帮忙,可他就只来了一天就不见影子,根本没崔公子这样实在。
“大婶,我已经饱了。”
饭确实没吃饱,主要是心情不好,崔景行已经不想再吃饭。
唉,顾敏暗暗叹气,她怎么看不出来这位崔公子对得欢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但人家可是京城的贵公子,自家是禹州的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没有希望的事情,就不要痴心妄想,得欢做得很对。
“崔公子,我送你们出门。”
顾得欢站起身,走到崔景行身边,只瞄了他一眼,心里忽然就酸酸的一片。
或许自己没有想象里那样坚强,或许那份喜欢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情绪顷刻间便低落,这温暖明媚的阳光也没有原来那样灿烂。
倚门相望之际,崔景行已经翻身上马,玉冠束发,白衣胜雪,一双眼睛正盯住她不肯有半分放松。
“得欢,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一句话梗在喉咙口,好半日才说出来,崔景行觉得自己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毕竟年轻,还未到及冠之年,感情丰富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竟有那般厚重——原以为这世间没有能令他动心的女子,然而没想到的是,一眼万年,遇到便不愿错过。
“阿行,走好。”
这几个字似乎是从哪里飘过来的,轻轻落在他的耳里。
崔景行怔了怔,刹那间看到了漫天坠落的花朵。
她居然叫他“阿行”了,这两个字从她的唇间逸出,实在是太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