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帘青发出周扒皮的声音:“嗯?咱们去森林里还是要沾土的吧?反正你衣服都脏了,等回来再一起洗了呗。”

温泽英俊的面孔上似乎有一瞬的空白。

他张了下嘴巴,最终还是干巴巴地说:“……掌门说得有理。”

“嗯嗯。”郁帘青随口说,“那咱们走吧。”

两人一起进森林里转了一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郁帘青身边跟了个外人,一只他眼熟的动物都没有看到。

他有些遗憾,上次带回去的蘑菇之类的都已经吃完了,这回家里又多了张嘴,修仙之人,指不定饭量比普通人还大呢?

但令郁帘青惊喜的是,温泽不愧是人家药宗的大师兄,他不仅能辨认各类草药植物,甚至连它们的生长所需环境都十分熟悉。

在郁帘青只能看到树干和落叶的地方,温泽却能不拨开腐叶就知道下面能长着什么。

他们在午饭之前就回转小院,来回也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郁帘青十分大方地把厨房让给温泽,他自己则跟腊八抱着盆蹲在院子里,准备把之前的獐子肉处理了。

二人先用井水将充作大料的植物清洗一遍,再按照他的吩咐该切碎的切碎,该捣烂的捣烂。

这些植物好端端的时候还不显,简单处理之后便各自释放出浓烈的怪味儿。

初闻时冲鼻,再细闻一闻又好像能从中品出点奇异的香味。

新采下来的植物还有新鲜饱满的汁水,带着微微的粘腻。

两人赤手将草糊糊均匀涂抹在每一块獐子肉上,大力揉捏令其进味。

红通通的肉块上抹着一层绿呼呼、还夹杂着果壳碎屑的“酱料”,那卖相怎么看都不能说是好。

郁帘青皱着脸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异味倒是没有,只有一种草木类特有的清香。

郁帘青叹了口气,和腊八一人一条地将揉好的獐子肉整齐码进缸里,盖上木盖又找了块大石头压上。

两人将腌物缸搬到不住人的小屋,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郁帘青差点被这声浪掀出一个跟头。

他急急忙忙跑出屋子朝厨房看去。

只见本来就四面透风的茅草屋,正和被教导主任逮到偷偷抽烟的小孩一样,正有数道黑烟从屋子各处袅袅娜娜地飘出来。

厨房门轰然打开,一团浓郁黑烟裹挟一个灰突突的人影从里面涌了出来。

只见本来一身清俊青衣的美男子此时满脸炉灰,虽然形容有点狼狈,但精神情况看起来还是比较稳定的。

郁帘青目瞪口呆:“……厨房炸了?”

温泽拨了拨烟雾咳嗽一声:“倒是没有。”

郁帘青一脸呆滞地望向他。

温泽有些矜持地说:“是锅炸了。”

回想起之前这人虽然言语温和,但态度十分强硬地将两人轰出厨房的样子。

那时候郁帘青还以为他们药宗是有什么不传之秘,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郁帘青忍不住猜测:“你不是故意把锅炸了吧?”

温泽发出正人君子的声音:“在下怎可能做这等事?”

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声说:“原来真的不是宗门的锅有问题……”

郁帘青:“……”

“……温师兄,我有一个问题。”郁帘青深吸了一口气。

温泽彬彬有礼道:“掌门请讲。”

郁帘青问:“你炼丹的时候……不会也炸膛吧?”

温泽轻轻“啊”了一声,委婉说道:“丹炉会比较结实呢。”

郁帘青:“…………”

“少爷!——”

一团黑烟“轰”地一下被声浪掀了出来。

本来站得老远的郁帘青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灰,一边咳嗽一边纠正他:“以后都叫我掌门!”

宗门归属感就要从表面工作开始做起!

腊八一定是因为还总把他当做富家落魄少爷,才会一点归心值都没有。

“哦,掌门,”腊八拎着口破了洞的铁锅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可是咱们家——”

郁帘青:“咱们宗!”

“咱们宗——”腊八乖乖改口,“就只有这一口锅啊!”

郁帘青:……摔!

他又要开始没饭吃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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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锅已经嗝屁了,而且死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