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浑撒腿跟上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到现在,还不曾发现那些人变老的原因。”

话音未落,突然见天空中黑云翻卷,眨眼间明亮天色变成昏黑,大雨哗啦啦落了下来。

贺兰浑连忙解下外衣罩在纪长清头顶:“越发古怪了,这雨怎么说下就下?”

纪长清纤指一弹,一道掌心大小的黄符飞起在半空,眨眼化成一丈方圆的幕布,挡住了倾盆落下的大雨,贺兰浑挽着她的手跟她并肩站着,又招呼剩下几个人都来避雨,只听哗啦哗啦,雨声连绵不绝,纪长清平视幕布之外,神色凝重。

“道长,”贺兰浑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雨水里,每一滴都有赵凤台的气息,只怕是他用灵力所化。纪长清凝眸,他想做什么?

却在这时,听见吱呀吱呀的车轮声响,山脚下驶来一辆车子。

所有人立刻都紧张起来,进山至今,除了赵凤台和白马,他们还不曾遇见过别人,这车子里坐着的,是谁?

贺兰浑紧紧握着纪长清的手,心里却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那马车,他好像见过。

车子在山下慢慢走着,山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车轮陷在泥里半天拔不出来,心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浓,贺兰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听见纪长清的声音:“你认识?”

贺兰浑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她时,她微微仰脸看着他,从前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时有一丝极淡的关切,是为了他。贺兰浑绷紧的情绪骤然松弛,再次握紧她的手:“那车子,很像从前我家里的车子。”

五岁那年,父亲在大雨天外出公干,不幸跌落悬崖亡故,当时他坐的,正是这么一辆黑漆朱轮的车子。

这辆车上,父亲曾经抱着他玩耍说笑,给他讲奇奇怪怪的蜀州传说,父亲还曾扶着他坐在驾车的马背上,教他如何骑马控缰,这辆车子父亲出事后武夫人不让他看,但他偷着看过,摔碎成了几半,车身上都是山石撞出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