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没有家了,与这副身体里的灵魂一样,都是孤零零的一人,所以既然让他抓到了,他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纠缠,去禁锢,因为只有他才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舔舐着伤口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亲亲他,抱抱他,两个孤寂的灵魂相互抱团取暖,安慰着对方。
两人进城之后就找了一处蛰伏了起来,大白天的去镇北王府太过扎眼,只能等到天黑以后了。
半夜时分,两人一起去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如今已经被一把火给付之一炬了,可是外围仍然有重兵把守,皇帝知晓陆寒野一定会回来看看,所以就让层层官兵围住了这里,但这些层层官兵对陆寒野来讲并不算什么,镇北王府可是陆寒野的家,他自然知道哪里有地道,两人从地道里直接进了破败的府邸内。
“小心点。”陆寒野抓住萧凌的手扶住了他。
两人从地道里走出来,路并不好走,满目狼藉,曾经的雕梁壁画,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陆寒野看着这一幕,他站在院中,久久都没有说话。
其实说是王府,但这个王府与上京里那些真正的王府并不能相比,毕竟北疆太穷了,而且他们王府里也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女主人,镇北王一直没有续弦,他大哥也一心在为父王操持着北疆,整日忙的团团转,也没有人替他张罗婚事,所以他大哥的婚事就这么的耽搁了下来,他从离开到回来,用时两年之久,虽然如今这里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也看不出原先的样貌了,可陆寒野对这里还是熟悉的很。
天空下起了小雨,秋天的雨又潮又冷。
陆寒野却满不在乎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气氛是那样的压抑而又沉默,他先是去了镇北王的房间,转头对萧凌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我父王的房间。”
镇北王战死沙场,头颅被砍,身体被马践踏成肉泥,尸骨无存。
想到这一点,这个坚强了这么多天的男人终于熬不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房间门口,双目通红,哽咽出声,“父王……”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萧凌走上前抱住了他,雨水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抱团取暖。
陆寒野再也压抑不住了,哽咽的哭声渐渐变大,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直顺着脸颊流淌着,萧凌就那么静静的抱着他的头陪伴着他,任由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这是萧凌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