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野问，“你想说什么？”

他低头侧耳去听，萧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说，“冷，陆寒野，我好冷……”

陆寒野把他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侧头看了一眼，木易赶紧把烤干了的外袍送上来，陆寒野用外袍紧抱着他又抱着人，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他的伤口，低头用冰凉的嘴唇亲了亲他滚烫的额头，就像是哄个小孩子似的用最轻柔的嗓音低低的说，“不冷了，一会就不冷了。”

萧凌笑了笑，他那张精致的脸被高热烧的通红，但是精神气很差，他此刻能睁开眼说话就跟回光返照似的，凝聚着死亡之前最后一口气。

他笑着说，“陆寒野，你亲亲我好不好？”

陆寒野说，“好。”

他低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额头和眉眼，冰凉的吻似乎能给他滚烫的额头降温似的，萧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喘气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陆寒野看着，抱紧了他身体都在轻颤，他低声唿唤着，“凌凌，凌凌，你不要睡，别睡，你看看我，大夫一会就来了……”

萧凌努力的睁开眼睛，眼皮子好像在打架似的，睁开非常费力，他低喘着气息说，“我好困……陆寒野，你让我睡一会，就一会就好了……”

陆寒野捏着萧凌的下巴深邹着眉头沉声说，“不要睡，乖，不要睡……”

“可我真的好困……”萧凌低低的说，眼睛也无力的渐渐闭上。

陆寒野紧抱着他，那阴沉的脸色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眸中阴鸷的神色让人胆颤心惊，他手指略微用力的捏着萧凌的下巴，一遍一遍的重复，低头脸颊紧贴着他的面颊，在他耳边低声重复，“不要睡，萧凌，不要睡……”

大夫来了，为萧凌拔掉了箭，箭插在胸口的位置特别深，大夫说如果再晚一会，他也要回天乏术了，就这萧凌能不能渡过今天晚上还不一定呢。

陆寒野全程都在抱着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辛亏外面雨下的大，似乎比昨天的雨下的还要大，雨水冲洗掉了他们逃跑的痕迹，也为禁军的搜捕增加了不少难度，所以禁军一时半刻还追不上来，但是他们也不能在这个破庙待太多时间，如今的他们是距离上京越远越好。

那一夜，陆寒野就那样抱着他坐了一夜，直到天明明亮的时候察觉到萧凌浑身那滚烫的温度渐渐退下去了，浑身也出了一层黏煳煳的汗水，陆寒野才舍得放开人，并且让人找来了马车，才开始上路，因为萧凌的病情很重，路上不仅要看大夫，还要躲避禁军的搜捕，他们从上京到达北疆一下子走了将近一月有余，才到达北疆外围。

北疆，乃是大雍最北端的疆土，边疆之地，一眼望去尽是山脉，虽然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北疆土地不肥，山路又坏又不好走，这里还经常跟蛮族发生战争，商贾一般都不会来这里收购做生意，所以再好的东西也只能白白的烂在山上，再加上税收重，农民种地都吃不饱穿不暖，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山上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