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她作恶的女人被锁在樊笼里,形销骨立,血肉单薄,皮肤透着不见天日的白,面容松弛下垂,眼瞳黯淡无光,她透着疯癫,已不能称之为人。
晏宁垂眼,不忍心再看。
突然,身后传来稳重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撞入李恪漆色狭长的眸子里,深不见底。
晏宁的指尖下意识握拢了佩刀,这小动作落在李大人眼里,令他自嘲地笑了笑。
“宁宁,你别怕我。”
李恪解下玄色鹤氅,露出里面绯红的官袍,越发衬得他的面容苍白,唇无血色,李大人有着文人的清瘦,又因沉疴显得病弱。
他把带着寒凉露气的鹤氅搁在一旁,朝晏宁走近道:“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在我的计划之外,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声音沉冷,近乎低哑。
晏宁的眸光再次落到青年的手背上,也看清了那道发黑的抓痕愈演愈烈,果然如展红袖所说,但凡被魔修伤到的百姓,也会逐渐魔化。
李大人似乎已经药石无医。
晏宁不经意蹙起眉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李恪抬起尚算干净的那只手,想抚平她的愁绪,然而他迟疑了,忽地蜷起指尖,只肯让光影凌空落在少女的眉眼。
李恪低声笑了笑,收回手后他拔i出了腰间的匕首,在晏宁惊诧的神情中,狠狠刺入他嫡姐的心口。
发黑的血液溅了青年一脸。
晏宁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又听李恪说道:“宁宁,倘若来日我也神志不清,敌我不分,甚至要残害百姓的时候,也请你一定,务必,像这样杀了我。”
他宁愿死,也不想成为祸害百姓的罪人,不想用刀剑对着他曾经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也要守护的民众。
晏宁知道,文人傲骨永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