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熊万涛还没高兴多久,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人都懵了,“为什么要离婚?我们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我知道以前我是对不住你,可是人应该往前看不是吗?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他越说速度就越快,语无伦次的,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只是慌头慌脑地出于本能想把妻子给挽留下来。
“我不是临时起意,”安心摇了摇头,要不然也不会随身带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早一点签了,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熊万涛大吼道:“这算个屁的好事儿!你明明心里在乎我为什么要提出离婚,明明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坎坷,为什么到现在你反而先放弃了?你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声音小点。”陶甜说。“公共场合太大声很没素质的。”
安心面色抱歉:“不好意思。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不可能结束。”熊万涛连连摇头,“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把几十年的寿命都给了我,现在反而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要,还要跟我离婚,你一定是疯掉了。”
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万涛,我原来把你送进医院,那是因为你爸爸救了我的一条命,我必须得还救命之恩。”
“好,就算那件事是你为了还人情,可是几年前那回呢?”熊万涛声音沉沉,他甚至都不知道妻子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安心说:“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你落了,那我就要想办法救你,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夫妻之间应该共同承担的责任,算不得是我救你。”
“至于这一回,”她坚定地把离婚协议书推上了熊万涛,“我还你的情。”
谁会为了救命之恩那种无聊的理由就托付终身呢,她嫁给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喜欢。
他不喜欢她也没关系,至少他娶了她,这些年他也算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该给的关心和关照,就算是敷衍,也从来没有少过,就好像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
她并不怨恨丈夫的背叛,因为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只是在享受那一份虚假的温暖。他们的婚姻关系如此复杂而简单,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是虚假的温暖再温暖,到最后也会让人变得心灰意冷。
从前那么想要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结果反而发现自己不再想要了。
她不想再把自己剩下的年华都耗在同一个坑里。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回头余地,真的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有更改决定的可能。
熊万涛最后还是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哪怕他是在不受控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被迫的在那份重若千钧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是你干的好事?”他怒视陶甜,而后者朝他一笑。
“我才帮你续了命,现在就变了脸色,会不会太快了一点?”陶甜目送着安心离开咖啡店,“人家都愿意拿二十年的寿命来换一张离婚协议书,就代表人真的不想跟你过了,恨不得立马甩了你,你还死皮赖脸的有什么意思呢?”
宁可早死也不想跟他继续过——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熊万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就连重获新生也不能让他多高兴。
自从对他最好的父亲过世以后,他就荒唐了大半辈子,总觉得这世上的人来来往往皆有自己的目的,为名而来,为利而去,而他就身处在名利的漩涡中,既靠它显迹,又因它无法自拔,越陷越深。他不相信真心,更不信谁会对他真心。
可现在却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有人对他好,有人心里一直挂念着他,有人始终在看着他,后来还嫁给他,成了他的妻子……
他想要的一直都在身边,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还没来得及补偿,就再一次变得一无所有。
“我想……净身出户。”熊万涛有些艰涩的开口,“我能给她很多的钱,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了。”
“你那位夏小姐呢?”陶甜似乎就是习惯在人的心上戳伤疤还乐此不疲,“没了钱的话,估计就会直接放弃你吧。”
熊万涛本来就怀疑这件事情和夏天有关,而且袁如意在这种时候多次提到了她,他更加的敏感起来。
“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他打算放弃从前的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因为那只会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空虚,除此之外毫无益处。
而且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奔着他的好处来的,玩的时候虽然心知肚明,可是现在在死里走一回,他对这种虚情假意的风流场也彻底失去了兴趣。
“知道吗?”陶甜幽幽道,“刚才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咧嘴一笑,“借命那种事情,可是违背阴阳守则的,你再不会以为我真的把她的命取下来给你了吧?”
熊万涛一愣。
原来刚才那些都是骗人的幌子吗?
“可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现在身体的感觉确实是好了很多,而且他明明也看见了有一条黑线融进自己身体。
陶甜说话是半真半假,不过有一点也确实没有骗人,那就是借命这种事情,是绝对触犯阴司的,她虽然不怕,但也不会去主动地触霉头,和阳间人说话就怪累的了,更何况是跟阴间那些老家伙打官司。
“如果你想问那条黑线,”陶甜热心解释,“我把她身上的霉运都扯出来给你了,以后你可能会比较倒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