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3】

陶甜说:“就这么点儿?我记得学校的饭菜还挺便宜的,你别是真的在外面胡搞乱来把钱都便宜了野女人吧?”

“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被戳中了心思,林佳文无意识地拔高了声音,他最近为了哄苏雪柔开心都不知道花钱买了多少无聊的小玩意儿了,之前家里面寄过来的钱他都花的差不多,现在哪里还能挤得出多的钱,可是黄苗苗在那边逼迫,这回省不得都要动用到出来之前李寡妇给他留的老本儿。

陶甜:“你在教我怎么说话?”

“……不是的,”不敢激怒她,林佳文咽下一肚子火气,老老实实地请罪,“苗苗,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胡来的人呢?”

陶甜:“那就这样吧,七十块钱,多一分少一分,你自己看着办,记得了,收款的名字要写我的名字,要是不知道写谁的名字,那我就到学校里来教你我的名字怎么写。还有,你们家的稻子到现在还没收完,你要是不回来那就算了。”

这话一出林佳文最后一点心思也淡了,他本来想把收信人改成李寡妇,好叫肥水留在自个田里,现在这一点儿希望也没了,他那点耐心也再也装不下去,匆匆应了声好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七十几乎是他省吃俭用剩下的全部,而这些钱前些天还花去了不少,现在少不得要和舍友打欠条借钱才行。

刚挂掉电话,他就看见苏雪柔站在不远处不满的瞪着他,千金大小姐可没那么好追,不仅要求随叫随到,还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

即便如此,他宁愿选择面对苏雪柔,也不想再见那个胖黑的黄苗苗。

……

陶甜可不管那么多,林佳文吃了黄家多少便宜现在就得通通都吐出来,账要一笔一笔算。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么陶甜也就直接去城里捅破学籍的事了,原主考上的大学在陶甜眼里一般,也不代表林佳文可以顶着黄苗苗的名号去上。但现在如果把这个事情捅破,在村子里头首当其冲者,并非林佳文,而会是黄家人。

村民们会觉得,如果把事情捅破,那就无异于毁掉了林佳文,两家人都已经结成亲家了,这大学谁上不是上,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留余地?李寡妇家还是寡妇独子呢,绝了人家的后路,这心肠未免也太狠。

在这个简朴的年代,人人皆有怜贫惜弱的心理,江湖味更浓,讲究的是一个“人情味儿”,有时人情味儿还要远远高于对错。越是远离城镇的地方,人们做事就越是凭着约定俗成的“公理”。

舆论不代表正确,陶甜明白自然能免受其害,不为其所扰,可是黄家人不一样,他们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安土重迁的思想让他们无法对村民们的言论视若罔闻,一点点风吹雨打就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她只能改换方式,温和解决问题。

她转身面壁站了会儿,那背后的人是谁陶甜知道,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陆小北神色复杂地坐在椅子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日色西移。

双抢之所以十分紧张,全在于这个时节的天气变化无常,令人莫测,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可能乌云凌顶,这几天最怕的就是忽然来一场台风,把刚丰收的稻子弄的全都倒伏,收割起来就十分吃力,事倍功半。或者稻子是收好了,这回又突然天降大雨,稻谷被雨一淋很容易就发霉。

或者像李寡妇那样家里人人手不够,一直割不了稻子,成熟的稻谷就会掉下来。民间默认的插秧时间是要在立秋节前,过了这个时间点插秧,收成就会受到影响。

每户因为人口不一样,进度也就不一样,黄家的谷子已经打完,现在正在犁地,然后就是放水入田,等土地浸的湿软了就可以开始插秧。

知青们对打谷机的操作还不太熟练,最后把这项任务交给了陆小北,徐青青热心而主动地提出想要帮忙,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是醉翁之意不在帮忙,而在于陆小北。

她今天特意把乌压压的长发梳成了乌黑的大麻花辫,上面还绑了一根用林佳文给的钱买来的蝴蝶结发绳。

“陆小北同学。”她吱吱喳喳地绕到陆小北面前,“我来帮你吧!”

陆小北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徐青青的身上,徐青青脸红:“这衣服是……”

谁看你衣服了?陆小北莫名其妙:“你还是离这里远一点。你家也有活要忙吧?别在这里耽误工夫了。”

徐青青嘟起嘴,对他的冷淡有些不太满意:“毛主席都宣传雷锋精神呢,帮忙怎么能算得上是耽误工夫呢?你们对这机器还不熟练吧,我来教你们操作,我经常做事的,对这个可熟练呢。”

说着她就上手演示,机器刚运转了一下子,又突然卡住,有两根稻谷卡在了出口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这边有打谷机,稻谷机还有脱谷机是几种叫法,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危险的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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