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太傅点名要求回答问题的时候，非常热情地举起手，然后说：“老师！十九公主想回答这个问题！”

陶甜：“…………”这死熊孩子。

太傅实在不想面对自己收了个女学生的事实，平时总是眼错不见的当人不存在，把小公主当成个透明人只教不管也算相安无事，现在十三皇子点名道姓的把人给点出来了，他也不好装无视。

“十九公主，请您站起来回答问题。”太傅有意给这个小公主一点威慑，便让她把刚才在课上所讲重述。

上课被老师点名，陶甜不紧不慢地抹了抹嘴，站起来一字不漏地将他之前所说复述了一遍。

“十九公主，希望下回您不要如此了。”太傅微微颔首，目露满意，夸了小公主几句，心里那点别扭感也少了些。女子归女子，十九公主如今也是他的学生。那么佶屈聱牙的长篇大论想要完整背下来，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到。

太傅这个老古板很少夸人，他夸了就代表真心实意。十三皇子不仅没能整到十九公主，反而还让对方大出风头，心头顿时梗起，大概就是：我的妹妹为什么这样可恶。

太傅看了十三皇子一眼：“诸位皇子们都要好好听课，不要浪费大好的辰光，若是不好好听课，一个人耽误一刻钟，整个御书房的学子起来就要耽误一天。”

看来老师的这套说辞不管经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十三皇子之后还蹦哒过几次，不过回回都被十九公主“有惊无险”地化解，最后还被文帝得知老十三欺负小十九——虽然都没成功，可那并不是因为儿子心软，而是女儿机灵，他很是生气，把十三叫过来训斥了一顿后熊孩子就老实许多了。

后来陶甜明显能感觉出来太傅对她的态度有微妙变化，上课的时候也会主动点她回答问题了，他男女方面迂腐归迂腐，可是在私欲上懂得约束自己的人总比那些流氓强奸犯好点。

于是比起之前，陶甜课上表现出的态度热情了一点，导致的结果是——太傅发现自己教不动了，公主太难教，不是笨，而是太聪明，都不能说举一反三，是触类旁通，她仿佛圣人生而知之，哪怕是皇子中最出色的九皇子，和宝珠公主比起来也远有不如。

九皇子一点也没觉得丢脸，又不是他一个人比不过，是大家一起都比不过，一起丢脸的事哪能叫丢脸。

文帝抽出时间跟着旁听过一节课，对小女儿表现出来的天赋得意且理所当然，他感觉送女儿去读书行的通，就听着十九公主的建议干脆在宫里又建了个女学，让其他的公主们也跟着一起读书，可惜像小十九一样的聪明的公主没再出现过。

天才不常有，可是人才却可以经过后天磨砺而成的，公主们平时少有接触父皇的机会，听说十九公主因为被夫子夸奖而让父皇心情大好，一个个就都卯足了劲头地学习，皇家公主的老师也是大才之士，见学生勤奋也高兴地倾囊相授，一时宫廷上下盛行读书之风。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民间听闻皇帝之女上学堂，重知识，有条件者也纷纷为自家女儿请师，本也有人坚定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娶了读过书的女子的人家发现，娶进来的女子比寻常新妇明荣辱，知进退，对答得体，举止得宜，宜室宜家就纷纷赞美起当今圣上英明。

太傅也无言以对，毕竟就连他已经出嫁的女儿在夫家的要求下也开始读书。

男女都读书，人人皆以读书为上品，乃为和谐盛世之象，他也不好昧着良心说，现在就比从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