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事都和陶甜没关系了,楚狂带着陶甜坐马车离开了黎州,去往不同的地方,扬州的柳,西湖的水,戈壁的白杨树,在有限的时间里,阅遍风景。
陶成轩对此持了默许态度,他青年丧妻,老年又将丧女,沉重打击之下也顾不得俗世礼节,作为父亲,他只希望女儿能够快乐没有痛苦地离开,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临近离开的节点时,陶甜正和楚狂在戈壁滩上看落日,日头又红又大又圆,漂亮又沉甸甸的,就要一点点隐入沙海里。
“如果能永不日落就好了。”向着日落的方向,楚狂感叹。
陶甜微笑:“夕阳也很美。”
楚狂轻声道:“假如有来生,到那时,你愿不愿意和我看一辈子夕阳?”
人有来生吗?在虚假的世界里,她也无法给定肯定的答案。
陶甜慢慢闭上眼睛。“……现在的话,也算一辈子了。”
夜晚的戈壁夜凉风急,楚狂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看着太阳彻底落下,星月升起。
太阳终会落下,相聚终会分离。
回朝后,他追封陶中书之女陶甜为后,罢朝三日,令满朝服丧。太后吃了一惊,到底也没说什么,还有些庆幸人已经去了——若是活着只怕影响力更大,死后的哀荣多点儿少点儿也不过是名头,活人没必要同死人计较这个。
为皇后服丧,又是五服之内,整个薛家包括秀玉翁主都得戴孝,翁主虽不甘却也不敢多言。而薛长安更是不得不向曾经的妻子、如今名义上的舅母恭敬祭奠,他心里既痛苦又百味杂陈。
陶云亦是如此,她跪着为昔日儿媳诵经却不敢抱怨分毫,本以为将翁主娶进家就能抱上大长公主大腿,却没想到大长公主根本连理都不肯理会薛家,平日送来的东西多以翁主用途,其他人别想占丁点儿好处。
再者,薛长安愧对的前妻如今虽然已死,却摇身变成了唯一一个皇后,凭国主对亡妻的看重,其他人也不介意在背地里对薛家使点坏,你一脚我一脚踩下去。
哪怕有翁主靠山也没用,毕竟和国主比起来,区区一个翁主又算得了什么?
外面受排挤,家里也是水深火热,自从薛长安得知香料的真相竟然是亲娘,再怎么孝顺,他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对待陶云。
没有儿子帮扶,又加上娶进来的新儿媳地位尊贵,陶云的日子过得很艰辛,翁主生性霸道,因薛家烂名声害她低调出嫁这件事已经让她分外不满,陶云别说想在她面前立规矩,尊卑摆在那儿,就是说话重了些也会被嬷嬷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