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爱他如爱己

“阿夏,你听到了吗?言舒哥说要陪我回国了!”纪沉鱼走到夏闻殊身边,拍他的肩膀,“找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下次回来就介绍怎么样?”

“可以啊。”夏闻殊由衷道,“恭喜你。”

“也希望你早点和你的傅先生在一起!”纪沉鱼自己得了意,不忘鼓励伙伴。

回国,还是和贺言舒一起回国,太好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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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沉鱼下了一堂课,接到徐落的电话,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按接听键,而是看了眼时间。

旧金山所在的西八区比北京所在的东八区慢了十五小时,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也就是说,国内是凌晨四点。

“大半夜的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纪沉鱼对朋友从不客气。

“贺......贺哥哥......”徐落的声音虚弱微小,仿佛蚊呐。

“谁是你贺哥哥,你打错电话了傻子。”纪沉鱼笑骂了一声,徐落还是不停地这样叫他,他纳闷地听了一会儿,“你喝酒啦。”

“我,我没醉。贺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就再也不说了。你原谅我好吗?求求你了。”

“徐落。”纪沉鱼收起了笑容。

“贺哥哥......你要开心......不要躲我......”徐落仍是喃喃,一遍又一遍。

“徐落。”

“徐落。”

“徐落!”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不愿醒的人。纪沉鱼眼睁睁地面对着徐落的痛苦,除了费解还是费解。

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从国外回来,读那个人所在的大学呢?

也许是那些得不到回应的劝告,也许是眼看着挚友深陷泥沼、最终失去生命的无能为力,又也许是好奇——让徐落念念不忘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徐落很傻、很蠢,怎么会有人爱另一个人爱得自尊都不要了。这不是那个在小时候教他要爱惜自己的朋友。

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任别人把他当垃圾一样踢掉。

“他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伤心,他不关心你。”纪沉鱼不止一次地跟徐落这样说。

徐落却敛眸微笑:“爱他是我的事,我不用他关心我,我关心他就够了。”

徐落是错的。他回来,就是要向徐落证明,贺言舒就是个狠心绝情、冷漠至极的禽兽,不值得喜欢。

他相信徐落会看到。

可是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的呢?

是从在公告栏看到那张端正清俊的照片起,还是那人明明不耐烦却还是好言好语地回答他的问题起,又或者他们的每一次接触,贺言舒都在改变着他的底线。

贺言舒是个坏男人。纪沉鱼觉得自己有点能理解徐落了,在坏男人的手段下,很难全身而退。

见不到他的时候想见他,听不到他声音的时候想给他打电话,即使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都非常的安心。纪沉鱼甚至怀疑贺言舒会什么魔法。

把他泡到手,然后毫不留情地甩掉他,让他尝尝徐落的痛苦。纪沉鱼起初是这样安排的。

可是怎么办呢。阿落。离开他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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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舒哥,新年好!吃团年饭了吗收红包了吗我好想你哟]

纪沉鱼从喧闹的饭厅出来,走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空,想起来给贺言舒发短信。

因为他回国念大学的缘故,纪安吉久违地选择回来过年。她的兄弟姐妹有几个还健在,即使不在了的,儿女们也在国内安家立业,过年人很多、很热闹。

喝酒是大人的事,纪沉鱼不感兴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下了饭桌。

不知道贺言舒现在在干嘛?

[新年好啊,沉鱼]贺言舒的消息回得很快。

纪沉鱼正在考虑该给他讲讲酒席上听到的趣闻,还是他新买的烟花去哪儿偷偷放,就看到贺言舒新的一条消息。

[大年初一,我家人在吵架。]

纪沉鱼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直起身子快速敲击手机;[那你现在在哪儿?]

贺言舒看了眼车窗外,他刚刚应当是听到了报站名的,可是脑子怎么感觉转不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随便找了个公汽]

纪沉鱼走到阳台:[外面在下雪,你带伞没?]

[不用伞,等我下车,雪就停了。]

不知为什么,纪沉鱼感受到贺言舒的字里行间和平时很不一样,深深浅浅,深的是隐忍,浅的是悲凉。

[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不用找我。等我坐一圈,心情就能恢复成平常那样。]

怎么可能!生气了被人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贺言舒为什么一副习惯了自己消化的样子。

纪沉鱼感到很愤怒,这愤怒也不知道是冲谁,总之他觉得他必须要找到贺言舒,去他身边陪伴他。

[你不要随便下车,等着我。]他发。

纪沉鱼摔了房门就冲出门,纪安吉在背后喊:“干嘛去啊?”

“我去给同学拜个年!”

“早点回来你这臭小子!”

“知道啦——”

春节时期车次不多,贺言舒家附近也就那几条线,但实际找起来,还是很有困难。

纪沉鱼裹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在雪里张望着沿途的公交车,期盼能从车窗外看到里面人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这方法太蠢了,要找到什么时候?

他搓了搓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担心贺言舒冷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