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秦昼之前确实有过打架事件,但所有打架都是事出有因,秦昼从不无缘无故动手,就是流言顶头那差点杀人的事件,也是那三癞子企图猥亵娃娃,把这样的人打得死去活来,难道是错吗?
她家秦昼是一个本分上学的小英雄,却被随意诬蔑,小朋友不懂事也就算了,陈老师作为一个成年人,不晓得分辨谣言,保护孩子,甚至跟着谣言走,对一个孩子做出不公平的行径,她配做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吗?
在说话间,校长安排下乡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调查结果与吴芬说的属实。再看因为这场谣言被其他孩子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还罩着纱布的秦昼,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迎面而来。
校长忙不迭地跟吴芬道歉,又把陈老师叫过来,让她亲自跟秦昼道歉,并扣除半个月工资。
陈老师心里不舒爽,却也无话可说,因为校长安排下乡调查的人回来了,秦昼打人确实事出有因,如果没有秦昼,两个小女孩就要遇难了。如此,她只能梗着脖子给秦昼道歉。
吴芬因为秦昼第一次变得强势,不同意事情就这么了结,要陈老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秦昼道歉。
陈老师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她才二十出头,还没结婚,脸皮薄,让她当着全校师生对一个孩子道歉,这不是要她命么?
她瞪着吴芬,嗫嚅道:“你……怎么这样?我已经和秦昼道过歉了啊,难道这还不行吗?”
吴芬指着秦昼罩着纱布的眼,无比痛心道:“医生说,如果那个孩子再用力点,我家小昼的眼睛就要不得了。当初流言在班上传播的时候,要是你能及时出面制止,或者问清楚事情,再决定要不要对小昼座位做出调整,那些孩子就不会因为歧视找小昼麻烦。他的这些伤,你以为你在这儿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
眼看吴芬又要发火,校长连忙拉住吴芬,生怕她情绪失控和陈老师打起来。
“吴芬,你的委屈我心里清楚,你放心,这事一定会还你还有小昼一个公道。”校长说,“明天早操,我会让陈老师还有那几个打人的学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小昼道歉,也会当众表扬小昼的事迹,你看这样可以吗?”
一旁的陈老师脸色白的厉害:“校长!”
校长沉着脸:“犯下了错误,就要勇于承担造成的后果!”
陈老师憋屈到了极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可是我……我也是为了班上其他同学……”
吴芬愤怒地打断她的话:“陈老师,你是把我我这个家长是当摆设吗?按照正常逻辑,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把成年人伤成那样吗?你不知道制止谣言,先找我核实吗?”
“那个卖早餐的女人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也是避免孩子们受到伤害才临时调了位置,哪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
一股怒气熊熊燃起,吴芬差点被气死,在校门口卖早餐的没几个,认识秦昼的更只有杨小凤一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陈老师嘴里的女人是谁。
怎么什么事情都是杨小凤!
吴芬无心呆在学校,她没看陈老师,对校长好声好气说:“校长,我虽然不是老师,但也是个讲道理的文化人。
“我不是故意为难陈老师,只是昨天晚上我就了解过了,小昼这事情发酵严重,学校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这个谣言,并且深信不疑,这对小昼的影响非常大。如果陈老师只在这儿单独对小昼道歉,能达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对小昼现在的处境不会有太大的改善,所以才希望陈老师能够在全校学生面前对小昼道歉,把这个误会彻底澄清!”
陈老师急忙说:“明天早操时当着全体师生的面表扬秦昼,这事也就解决了呀!”
吴芬直接将她的话无视,继续对校长说:“校长,我还有事,就不继续呆在这儿了,明天早晨我还会过来,希望学校早操后,能够听到陈老师的道歉。还有,事情发展成这样,小昼继续呆在1班,无论是对陈老师还是对小昼,都不太好,麻烦校长帮忙换一个班,真心感谢!”
这个要求没有毛病,校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在吴芬离开前,将秦昼调到三班,三班的班主任余老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学校和蒋大明一样,出了名的脾气好,经验也更足。
余老师在学校和蒋大明的关系还不错,看到这样分,吴芬这放心从学校离开。
出了校门,吴芬没有看到杨小凤,不过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学生们都已经学校上课了,就算摆在这,这时间段也没人买。
其实今天早上送秦昼到学校,看到杨小凤在校门口卖早餐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事情和她脱不开关系,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恶毒,直接和秦昼班主任说。
#
厂子工人上班之后,吴卫国就把摊子推了回来,又紧着去学校门口帮杨小凤收摊。
今天杨小凤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笑意不断,收摊的时候,甚至帮着他抬蒸笼,要知道从前这些她都不做的,就挺着肚子跟在后面。
吴卫国被她的笑容弄得心里头直发毛,问她:“你咋了?今天这么高兴,多收人家钱了?”
杨小凤吃吃地笑:“就平白高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今儿你那边卖了多少钱?”
吴卫国不喜她的语气,两人的感情早在无休无止的吵闹中消失殆尽,两人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离婚没有普及,再者就是吴小雅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吴卫国没有多说,只回了两个字:“还好。”
之后更是一路无话,到了家里,杨小凤躺到床上小憩,自从夫妻俩搬到城里之后,杨小凤的的日子舒坦起来,不用下地干农活,每天吴卫国把摊子给她推到学校门口,守着卖一波早点,再由吴卫国把摊子拖回院子,剩下的时间,她就躺在床上小憩,等吴卫国喊她吃饭再起来。
吴卫国把蒸笼、大锅类七七八八的工具拖到院子里的井边清洗,才洗了不到一半,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喊:“杨小凤!杨小凤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吴卫国惊讶地抬起脸,正好看到他姐盛怒的脸。
他姐脾气向来好,从小到大,吴卫国只看到他姐红脸过一次,那次还是小时候,稻谷收完,村里小孩子全都抡起裤脚,下田捉泥鳅。
他在田里捉了大半天,捉了小桶泥鳅,本来高高兴兴提着泥鳅回去,不想半路被村里的坏孩子截胡,把一桶子泥鳅都抢了去。
他哭哭啼啼回家,父母还在地里劳作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姐姐向来胆小脾气好,但听了这事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也是这般架势跑到坏孩子家里,和坏孩子对骂,最后搞得那家人脸皮挂不住,把半桶泥鳅还了回来。
吴卫国心有些慌,急急起身,手随意在裤子上擦了两下,匆匆追上去:“姐,你咋来了?”
吴芬看了弟弟一眼,实际上,她并不想和弟弟闹僵,但如果这次不好好和杨小凤闹一顿,日后幺蛾子会越来越多!
她停下脚步,对吴卫国说:“卫国,你是我弟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尽心尽力的对你家好,我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杨小凤要这样针对我!”
吴卫国愣了,他压根没有听明白吴芬的意思:“怎么了,姐?”
“咦,大姑姐怎么过来了?上回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搞得我难受极了,看到你主动过来,我可算安心了,不然卫国老说我。”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吴芬和吴卫国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去,只见本来在床上小憩的杨小凤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此刻正站在门边看着两人。
杨小凤继续说:“大姑姐,我没读什么书,比不上你这种文化人,你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你,我实在听不明白,我怎么对你啦?”
吴芬不想和她扯,开门见山厉声道:“别给我装糊涂,秦昼究竟怎么招惹你了?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过,到了城里,也不忘在他老师边上抹黑他?!你怎么这么有脸?当初如果不是秦昼,你以为你女儿现在能好好的吗?!”
吴卫国被他姐这副神色吓坏了,第三次询问:“姐,到底咋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