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真的吗?”
朱蒂:“他现在很爱你,从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情绪和你关联在一起,那样炙热的感情没有人会认错。”
妹妹:“这也可能是愧疚,想要补偿的心态作祟,朱蒂,爱应该是更简单的,更纯粹的感情,它不应该掺杂如此复杂的情绪,它应该给相爱的双方带来快乐,但他现在不快乐,我也一样,他需要更轻盈的爱人……我太过沉重了。”
朱蒂:“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你现在陷入了一种误区里,亲爱的?——你认为他现在只是因为负责所以才选择和你在一起,可是爱本身就是责任,没有人会因为责任去爱一个人,除非他拥有爱的本身,才会想去承担责任。”
“他是爱你的。”她再一次说。
“你会衷心地祝福我们吗?”妹妹笑起来,“哪怕是在婚礼上?”
“当然。”朱蒂说,“我会大笑着祝福你们。”
“像现在这样的笑吗?”她的笑容缓缓收敛,凝视着金发女人碧色的眼睛,缓缓地说,“是不是?”
朱蒂静下来。
她脸上的笑容几乎有些难以维持,“莲……”
“可我不喜欢!”
妹妹大声说,庞大的情绪如洪水忽然奔涌,直直冲垮了理智的堤岸,她慢慢退后了几步,抓住了服务台上所有的东西用力往地下摔,零碎的东西全都落在了朱蒂脚边,黑发女孩像个看见失去了最喜欢的宝贝哭闹不休的小孩子,一件一件地往地下摔东西,说一句摔一个,“我不喜欢你对我笑!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为什么总对她撒谎呢!
“对不起……我不笑了,先冷静下来好吗?”
朱蒂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试图在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抓住她的手:“你会伤到自己的。”
妹妹恍惚中感觉自己握住了对方的手,她记得自己的力气很大,让一个人骨折并不是什么难事,朦胧里似乎听见了一声痛呼,她竭尽全力让断线的意识和身体短暂重连,把手松开,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声,“……离我远点!”
向来冷静独立的搜查官少有这样全然茫然的时刻,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似乎怎样做都不正确。
她扪心自问,难道我想欺骗吗?
这是她和赤井秀一之间的错误,本不应该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女孩。
但朱蒂无法坦然将事实的真相告知于对方,让她被迫地承担一个第三者的道德污名。
这是赤井秀一的罪,但也是我的,她想,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没有阻止。那么此刻眼前人的痛苦,我也立当承受一半。
“please——”她举起双手以示无害,逐渐地向风暴中心靠拢:“请你相信我!”
“走开——”
“拜托了……”妹妹抱着头尖锐地喊,“离我远点——”
她忽然间用力,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
“不要对她举-枪!”朱蒂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又急忙地大声喝止其他人,“她没有武器!”
在一团混乱中,情绪崩溃的女人很快就被制服,从身后绕过来的一双手精准地抱住了她,牢牢地扣住了两条手臂。
“冷静,齐木莲衣。”
低沉的声音命令,“深呼吸,找回你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他温热的手整个覆盖住了她的眼睛,这使她短暂地断绝了和外界的视线接触,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良久,掌心下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赤井秀一松开手。
他一只手还牵着她的,他没有去追究一切原因,在这种时候也很没必要,用手帕在她的脸上擦了擦。
黑发女性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歇斯底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眼神显得有点麻木和空洞,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弄。
朱蒂安静地起身,她的手掌心在刚才的冲突中不小心被擦破,渗出了些许血丝。
妹妹盯着面前的玻璃,在无机质物体的反光里,她看见金发女人朝赤井秀一轻轻摇了摇头,而他微微颔首,眼神里流露出歉然。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也什么都不用再说,因为一切都已经在眼神交汇中说尽了。
“……松开我吧,我不会再动手了。”妹妹沙哑着嗓子,“你们最好讨厌我,因为我不喜欢你们……我讨厌你们。”
san值太低引发的后果就是直接让人在病房里待了三天。
倒也不是被关禁闭,主要是妹妹恢复了清醒的意志后,回想自己做的事就觉得很傻逼,她直接陷入了自闭中。
[太可怕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勾了起来,原本小小的,不在意的事情也被无限放大。]
她以为那是自己真实的情绪,但其实严格来说不是。
[……所以说好不容易在fbi赚到的好感度就这么没了?]
肯定的吧,欸,妹妹把头埋在枕头里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放着一个木质花瓶,里面插了一束玫瑰花,赤井秀一送的。
也不全是纯玫瑰,里面还有几支月季,一不小心就会认错,妹妹把花重新插回了花瓶里,一转头隔着病房门口的玻璃,她看见了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