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一副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的样子,笑眯眯地进行深度自我反思:“如果让蜜糖酒大人失望,那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扭曲,整个人仿佛被地狱深处的恶魔附体,面色不改地将脚下的油门猛然踩到底——
“请务必让我弥补一下过错吧!”
妹妹:“!”
等等,这不是去市区的路,这是去黄泉的路!
车坐到后面妹妹已经淡定下来,甚至还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音乐播放,放起了头文字d的“噔噔噔”,搞得波本都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好像还有点害怕,可是心里被激起了更多的刺激,勉强能抵达到让人获得快乐的阈值。
等到接近市中心有交警出没,狂妄的恶魔波本终于降低了车速,他往旁边看了一眼,蜜糖酒非常之乖巧安静,情绪变化得极端又快,她有时会突然陷入麻木状态,哑巴一样,眼神死滞。他有些担心,一开始的车速其实并没有那么快——是她在一边怂恿加速,当然也有想炫耀和证实的因素在,忍不住稍稍有点得意忘形了。
担心她是哪里不舒服,他想把车开到医院去,但是被她拒绝了,而是另外报了一个地名。
“去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意外,“想去玩的话要不休息几天再去吧,今天就去我那里……”
妹妹慢慢恢复过来了,她说:“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波本:“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彼此对视了几秒。
“你该不会——”妹妹想起什么又警惕了起来,眼神犀利如兔美酱,“——打算把避-孕-套当礼物送给我然后说‘要不要把所有口味都试试’这中话吧?”
波本:“……”
他扶额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中奇怪的想法,……所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妹妹才不相信,这个腹黑怪可是有前科的。
仔细想想,她说的话也确实很诱人,波本脸皮很厚,改口改得很快:“当然,你要是想试试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小小声提醒:“你可是警察。”
他小小声回答:“为人民服务嘛。”
妹妹:“……”
她冷哼一声:这个腹黑怪果然不怀好意!
最后还是在长野县下车了。
波本也难得没说什么话,他对这个地方有特别的感触——诸伏景光的老家,只是现在挚友已经亡故,再想起来未免有些伤怀,hiro的死和蜜糖酒的前男友有关,或许不是亲手动作,但也是一力促成。
他的目光黯然下来,但心底到底清楚这件事和齐木莲衣没什么关系。
她的情况没有好到哪去,他亲眼目睹她受刑,并不觉得活着比死就幸运多少。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黑麦威士忌。
他神情冰冷地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妹妹带着他走到一扇门前,门上着锁,还是比较少见的电子锁。
“开吧!”妹妹踮起脚尖,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密码是你的生日!”
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嘿嘿。
波本挑眉,看着因为成功扮演了想要演的霸道总裁角色所以美滋滋的女人:“你知道我的生日?”
“不知道。”妹妹理直气壮地说,“生日就是最开心的那一天,你就输今天的日期进去吧。”
“……别莫名其妙就安排了别人的生日啊。”他无奈地说,但还是按照她说的把日期输了进去,门锁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锁已经打开了。
妹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气氛都到了这中程度,他也奇怪地有点紧张起来,随即又在心里觉得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他最开心的日子已经随着进入组织失去了,陪伴的人已经失去,于是今后也无法再来。
波本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
一间普通的小房子。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换好鞋走进去,甚至想到,是不是蜜糖酒打算调换策略包养他?毕竟她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先说好,我可是不会答应……”
他停在卧室口,瞳孔骤缩。
“答应什么?”妹妹好奇地说,难道他预判了她的预判?
波本不说话了。
卧室被布置得很简单,只在中间放了一张床,上面躺着的人很熟悉,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苏格兰。
他躺在床上,身上插了输液针,虽然身体状况略差,但生命性征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就是脸上长了胡茬,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呢。
妹妹扒着波本,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发呆。
之前光想着把人吓一跳来着,结果忘了这个程度的刺激搞不好可以把人吓出心脏病。
波本该不会就这么被吓傻了吧?那待会还怎么跟傻子做交易啊!
她转转转转到他面前,伸手在波本眼前挥挥,招魂一样喊了他几遍,波本低下头,突然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搂住她,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电视剧里总喜欢说的“力道大得要将人揉进骨头里”,现在妹妹总算知道这是多么惊人的力道了,她的骨头仿佛都要被揉碎,这个一向好强爱卷的人突然卸下了浑身的刺,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那里的皮肤被温热的液体轻轻打湿了。
别随便把鼻涕抹到人家脖子上啊——她很想借这个机会大肆嘲笑他几句,又有点遗憾,现在还没产出智能手机,不然就可以举起自拍对镜头比个耶——和限量版的波本一起。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温柔地伸手回抱住了他。
这样的表情……原来苏格兰和他不是普通的同事?
真好啊。
失控的波本果然没有持续太久,等结束了这个称得上过分亲昵的拥抱后,他脸上恢复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妹妹有点遗憾,“没有拍到……”
波本头上冒出一条青筋:“就这么可惜吗?”
“伤心的波本很难得,”她唔了一声,“不过微笑版的波本更难得。”
他也为自己辩解几声:“我明明经常有在笑的吧。”
“没有情绪注入的表情很假,”妹妹摸上了他的嘴角,“现在这样,哪怕没有笑,可我知道你很高兴。”
这样吗?
他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所以,伤心的波本和开心的波本,你更喜欢哪一个?”
妹妹脱口而出:“当然是伤心的波本啦。”她恶毒地说,“我的快乐可是要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呢,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