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十七

风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莫忘了我也是个伤兵,一样需要谢大夫照料。”

他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话,谢陟厘耳朵都红了。

风煊看着她点头才松开手,那边严锋已经从大帐走来寻他。

谢陟厘在医护营门口回身,就见风煊和严锋急步往大帐方向去,显然时间紧张得很。

……战事初定,他在最忙的时候抽空前来,难道就是想问问她怕不怕吗?

“妈的,早晚要把北狄马全宰了!”

谢陟厘捧着药进大帐的时候,便听见路山成如此这般恨恨道。

严锋养过一阵子马,对此更有体会,沉声道:“咱们的马种不行,要是能弄些北狄马来配种就好了。”

其它将领也纷纷叹息。

在草原上一争雌雄,靠的便是骑兵。

而骑兵靠的便是战马。

战马处于下风,正是大央一直在北狄面前处于下风的重要原因。

几乎每一代大央皇帝都弄些北狄马来改良战马,但即便是在两国通好的年代,北狄人也是把自家的马看得像宝贝眼珠似的,顶多送个十几匹给帝后王公过过瘾,且还全是骟过的。

谢陟厘不敢打扰众将领,悄悄把药搁到风煊桌上。

风煊一看喝了药把碗搁回托盘,谢陟厘收了药碗,却没有离开。

风煊望向她:“还有事?”

谢陟厘小声道:“该换药了。”

一夜恶战,风煊的伤口只怕早已崩裂。

想着便觉得暗恨,那个古纳也着实是不要命的。

昨夜古纳元气大伤,今日想必是没有力气再作妖了,只是风煊向来谨慎,依然安排妥当了防守护卫,然后才谴众人回去。

大帐还没有修补妥当,长风从缝隙里穿过,翻得案上的公文书册哗啦啦作响。

风煊坐在榻上,谢陟厘把医箱搁在桌上,取出备好的草药,伸手便去解开风煊的衣带。

“谢大夫这是要好生照料我了么?”

风煊的声音里似含着一丝笑意。

谢陟厘在医护营不知解过多少人的衣衫,看过多少人的身体,就连风煊本人,她也早脱过看过了。

可不知怎地,这丝笑意低低的,烘着她的耳朵微微发麻,便觉得解衣带这种事情好像不对劲起来。

要强行提醒自己他的伤势要紧,这才没有胡思乱想,宽了衣裳之后,给他揭开了纱布。

伤口果然崩裂了,血染红了整片胸膛,触目惊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伤口不算深,崩裂的程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吓人。

她的脸绞了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拭胸前血迹,此时已是十分认真,全然是大夫待病人的态度,一心一意无半点分神。

风煊的眸子却暗下来。

他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她一手指碰上来,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骼,全都争先恐后发酥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原以为,他这具久经沙场的身体就算不是刀枪不入,也算得上是铜皮铁骨了,在她指下却异常敏感,只是轻轻一碰,就微微发颤。

谢陟厘只觉得指下的肌肤烫得惊人,且将他胸前的鲜血拭净之后,结实的胸膛依然隐隐泛红,仿佛是从血里透出来的红。

她整只手掌覆上去,再次确认了,确实是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