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比如昨晚,他还把兵书带了过来,在谢陟厘对面一坐。
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要茶的意思。
谢陟厘熬夜容易犯困,夜里便给自己泡了一壶提神醒脑的药茶,之前风煊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良久才咽下去,然后道:“味道不错。”
大将军既然夸了,谢陟厘当然不能不孝敬他上峰。
此时谢陟厘便给风煊斟上了茶。
灯光下,两人彼此坐在对面,一人看医书,一人看兵书,看上去倒也互不相扰,十分安宁。
然而实际上,风煊每次一出现,谢陟厘都觉得小帐篷的空间和空气都得挤压了不少,背书也背得磕磕绊绊。
最要命的是风煊的记性比她好,有一段她背了好几遍都没背下来,风煊靠听的居然能背了,张口就给她指出来,谢陟厘顿时更紧张了。
换作以前,她只能老老实实强行硬背,现在理智上虽然努力恪守上下之分,心里却总是容易把他当作那个在她家里共吃共住了好几个月的大哥,忍不住道:“大将军,你不回大帐吗?”
风煊头也没抬,视线落在书上,只问她:“你只知道天女山大营一个月要点多少银子的灯油么?”
“……”谢陟厘被问住了。
“军中一应供给,皆是百姓赋税所出,我身为主帅,理应以身作则,爱惜物力,能省则省。”风煊抬起头,黑眸一片认真,“你既在我身边,也当和我一起节俭才是。”
谢陟厘被他神情里的认真所慑,乖乖跟着点点头。
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
……军中真的艰难到了连灯油都要省的地步吗?
但他是大将军,大将军说什么,她自然就得做什么。
大将军想省点灯油,她当然不能说不省。
今日谢陟厘因受人之托,倒是盼着风煊早点过来,偏偏风煊今日不知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掀开帘子走进来。
一掀帘子,风煊便看见谢陟厘脸上有一丝欣喜笑意,像是期盼他甚久的样子。
这笑意直如清泉一般淌进风煊心里。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她是这么盼着想见他。
“你上回是不是问我曹大夫和医女惠娘的事?”风煊带笑问。
谢陟厘正要开口说这事儿呢,没想到他倒先开了口,十分意外,连忙道:“你知道什么?”
“曹大夫年四十,妻子早逝,是个鳏夫。医女惠娘年三十四,丈夫死于战乱,是个寡妇。”
风煊道,“曹大夫原有一子,十八岁入伍,死于三年前库瀚一战,曹大夫痛心疾首,自愿入伍为医,要在军中效力,也算是为儿子报仇。惠娘的丈夫也是死于三年前,说起来,曹大夫的儿子和惠娘的丈夫还是同袍。因着这一点,两人越走越近,看起来似乎好事将近了。”
谢陟厘一时间有点恍惚。
这些话似乎很该是从王大娘嘴里出来的,而不该从风煊嘴里出来。
风煊见她两只杏核眼微微圆睁,温润的眸子在灯下被照出一片迷茫。
连这迷茫都是可爱的,让人想把她拉过来好好揉上一揉。
“……”谢陟厘喃喃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当时问了一句……”
“自然。”风煊道,“以后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被这样的目光望着,谢陟厘觉得很像是周身浸泡在恰到好处的热水当中,很温暖很舒服。
只是她想到惠姐咬牙切齿的咒骂,猛然清醒了过来。
——所以,她就是惠姐嘴里那个杀千刀的罪魁祸首?
第二日见了惠姐,谢陟厘当然没脸提这事儿,只含糊说问过大将军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惠姐果然发现身边再也没有人跟着,当下十分感激,又赞道:“大将军这么听你的话,看来我们阿厘当真是前程远大呀,来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说不定真要住进大将军府里去了。”
谢陟厘没敢告诉她,不是的,已经住进去了。
惠姐教导谢陟厘:“人家待你好,你也要疼疼人家才是。天儿这么冷,一个人睡多凄凉,两个人睡就暖和得多。你俩住得那样近,大将军嘛,看上去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你得多多主动些才是……”
这些个生猛言语,谢陟厘早就听惯了,只是一个没忍住,问道:“惠姐你拿下曹大夫,不会就是……咳……”
惠姐得意地抚了抚鬓发:“哼,男人,有几个抵挡得住这招?”
谢陟厘顿了一下,认真地问:“这种事情是不是对男人很重要?”
“那是自然了。”惠姐道,“不然那玩意儿能叫命根子?”
谢陟厘陷入了深思。
她想她有点懂了……
她随口一句疑问,风煊都记得如此清楚,还专门派人去查。
风煊如此为军中节省,却不是让她灭了灯去大帐看书,而是自己灭了灯来迁就于她。
怕她学医太累,甚至为她开了小灶。
……
桩桩件件,关爱皆超出正常上峰下属之份,可见他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寄予了多大的期望。
不早日做出一份像样的壮阳药来,她怎么对得起大将军如此厚爱?
作者有话要说:阿厘:大将军的性富交给我来守护!
感谢在2021-10-2022:11:192021-10-2122:4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