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三章合一)

娇娘在怀 舒沁橙 5419 字 2022-10-02

邹灵雨一早就发现凌晔状况不对劲。

本来最近还有心思逗弄她的,今日倒好,又恢复了先前那恹恹的模样。

可这回,邹灵雨却觉得凌晔心情不好的原因,极可能是自己引起的。

考虑到是自己造成的缘故,邹灵雨不像之前故作不知,只静静等待他想通,然后两人又像没事人那般互动。

这回,邹灵雨坐到凌晔身边。

因太过意外,怎么看都不像她的作风,凌晔还抬眼瞟了邹灵雨一眼。

──邹灵雨向来不会坐得离他这般近。

每回都在有多远离多远,还有太远了,会不会反而引起反效果?两者之间来回拉锯,最终挑了个适中的距离坐下。

换作不知情的来看,只不定还以为他会跟恶鬼似的,将她拆吃入腹,邹灵雨才那样忌讳。

邹灵雨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不必化为言语,凌晔都能从她犹豫的举止中读出。

他向来最喜欢这样默默观察邹灵雨。

每回看着她面上的微小表情,去推断她此刻心境变化、究竟在想何事,就会觉得她这人怎么情绪这样多变的?

不知不觉就盯着她看了许久,都舍不得挪开眼,就怕又错过她哪个拧眉嘟唇的瞬间。

可今日他却没了这样的闲情逸致。

凌晔只看一眼,便收回眼神。

他这副反常的样子,就连邹灵雨都瞧出不对劲。

邹灵雨小心翼翼问他:“生气了?”

或者她该问的是“还在生气”?

她在想,昨夜自己那个反应,凌晔不会以为她是真的讨厌他吧?

分明她后来都说已经没那么讨厌了啊……

思及此,邹灵雨自己表情也不太自然。

“已经没那么讨厌”,这话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完全不讨厌的……

邹灵雨咬住自己下唇,正绞尽脑汁思考,自已该怎么同凌晔说明才好,凌晔已淡淡回了一句:“没。”

就一个字。

邹灵雨心中嘀咕,这回话和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没生气啊。

这可怎么办?

还没想好该怎么哄哄他才好,凌晔便问了句:“又要出门?”

邹灵雨点头。

“嗯。伯母想听明静大师讲经,盼了许久,今年才因缘际会得了名额,邀了我一道去听。”

明静大师讲经一席难求,一年前没能抢到席次,今年要听,难如登天。

侯夫人闺中密友原先约了今年要前往,偏儿媳怀上身孕,怀相不好,早早取得席次的婆媳两人皆走不开。

她们听闻侯夫人去年晚了一步,没能抢得位置很是扼腕,便将名额让给了她。

虽然很想听讲经,但碰上这等事,还是以身体为重。

这可是他们家的头一个孩子呢。

侯夫人倒是开心,曾与邹灵雨说过:“这可是喜事一件,他们盼着孩子都盼了有好几年了!眼看跟我同年岁的都已抱上孙儿,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够等到腾哥儿成亲。”

说着说着,侯夫人叹了重重的一口气。

邹灵雨明白侯夫人的心事。

她大哥哥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要等今年殿试发榜以后,最终的结果满意,他才会同意说亲。

否则的话,他也只会以“不能耽误人家姑娘”,这样一板一眼的态度来回侯夫人。

侯夫人虽也不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但眼见底下三位妹妹都要嫁出去了,除了最小的那个目前还让她头疼外,她反而担心邹腾辉不会真等到三个妹妹都要嫁人了,他还单着吧?

邹灵雨只得替邹腾辉缓颊,“也许大哥哥自有大哥哥的缘分呢,我们在这干着急也没有用。”

侯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极是。”

邹灵晨刚嫁人,侯夫人便没想着找她,至于邹灵曦又是个坐不住的,侯夫人压根没考虑那毛毛躁躁的丫头,便问到邹灵雨这处来。

恰好,邹灵雨本就打算寻个因由再往元德寺一趟,侯夫人此举有若瞌睡就送来枕头,时机正刚好。

凌晔沉默了下,忽地皱眉轻哼:“又是元德寺。”

俨然很有意见。

邹灵雨很是无语地偷觑一眼凌晔,觉得他这态度,就好似在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时之间,都不知她和凌晔到底谁较为年长了。

她只好拿出哄幼童的那套,没敢伸手揉他发顶,只温声道:“乖啊,我很快回来。”

完全未加掩饰的语气,让凌晔深深盯着她看了许久,眯眼打量她。

若非他错觉,那便是邹灵雨怪里怪气在同他说话。

邹灵雨没给凌晔找自己算账的机会,笑笑说完便取披风出门,凌晔都还能听见她偷偷憋着的笑声。

凌晔沉着脸,心想她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可奇怪的是,他也并不觉厌恶。

他望向邹灵雨离开后,几乎像是静止的房间。

若非还有小鱼偶尔跃出水面的声响,凌晔只觉也静得太过份了些。

外头脚步声接近。

凌晔随口问了句:“忘了带何物?”

一问出来才顿住,轻嗤一声,也不知笑的是谁。

细听就能听出脚步声不同,这怎么听,着实都不像是邹灵雨的步子,而他竟在还未听清前已然开口。

果然,敲门声响起后,传来的是袁叔的声音。

“公子,少夫人已出发了,若您有要事交代,老奴派人去追少夫人回来,应也是来得及的?”

凌晔哼道:“免了。”

这几个月朝夕相处在一块儿,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适应得太过。

反而对邹灵雨不在屋里这件事,才觉奇怪起来。

他心情莫名烦躁,反观袁叔却是笑呵呵地推门进来,两人面上情绪可说是天差地别。

凌晔挑眉,问他:“何事?”

看样子是得了好消息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猜得没错。

袁叔说:“最后一次药浴泡完,再来一个月腿部别使力,公子的腿脚便能有起色。上回都能绕浴房走一圈,再来安生歇着,等药物滋养修复,便无大碍。”

凌晔对自己能不能站起倒没太大触动,只轻轻“嗯”了声,表示自己已听见。

袁叔在心里摇头,向来知道凌晔最不爱惜自己身体,没想到长大成家后,这脾性倒半点也未变。

“还有何事?”凌晔多问了句。

就如袁叔了解他一样,他对袁叔也知晓一二。

袁叔不会单单只为了说这事便来寻他。

于是袁叔说道:“上回公子交代的,查明少夫人踪迹一事,已有眉目。”

谈到邹灵雨的事,凌晔才总算起了那么点兴趣。

他坐正身子,“说来听听。”

“中元那日,少夫人到元德寺后,祭拜一切如常。不过……”

看到袁叔面上的笑意减退,换上担忧的面容,凌晔追问:“不过什么?”

袁叔说:“少夫人容貌引人注目,不管在何处,总会引得人探看。派人去元德寺探问时,有人认出我们是国公府的人,还特意来问少夫人的手可要紧?”

凌晔皱起眉头,不解为何陌生人突然问起邹灵雨的手要不要紧,莫不是受了伤?

可他这几日揉按,她肌肤还是一如往常的细若凝脂,别说伤痕了,连个口子都未曾见,何来受伤?

袁叔接着道:“细问过后方知,少夫人在烧纸钱时举止有异,像是被烫了手,蓦地从金炉缩回手并按着,白着脸让丫鬟去要间厢房,可也没有去请大夫。”

对邹灵雨双手状况再了解不过的凌晔摇头,“她手好好的,并无伤着的迹象。”

若真被烫伤了,别说邹灵雨忍不忍得了痛,伤处的肌肤应也能摸出差异才是。

“老奴正要说这个。”袁叔皱眉,“怪就怪在,少夫人要了厢房后,待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离去,这连小憩一会儿的功夫都不够,若真伤着了或身子不适,这点子时间哪里足够?还别提少夫人离开后,就带着丫鬟进京去采买首饰,真受伤了哪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所以受伤这个前提,基本可以拿掉。

既如此,那个向来端庄的邹灵雨,又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凌晔拧眉思索,继续往看似不重要的小细节上问去,毕竟往往,这些小细节都是最能扒拉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他问:“他们去京里哪间铺子?又买了那些首饰?”

袁叔一一回了,买饰品去多宝阁,倒没什么奇怪。

金银玉钗、耳坠与镯子,买的也都是寻常物事。

说到一半,袁叔还道:“那掌柜的言道,少夫人后来让丫鬟们先上了马车后,自己还买了只玉镯。只同款式的镯子有两只,另只品相好的,少夫人却连看也没看一眼,只让掌柜的拿稍次的给她,所以掌柜的记得特别清楚。”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要送礼,买的饰物自然会挑选上好的,挑次品也送不出手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凌晔觉得,关键许是出在那玉镯上。

心中隐隐有答案,但为求稳妥,他仍再问:“少夫人最后买下的那只镯子是何样?颜色和形貌,可有问到?”

袁叔点头,“问到了。那是只约略半指宽的白玉细镯,成色并不透亮,而是隐含白雾般的杂质。”

据掌柜的所言,另一个白玉材质清透,要比邹灵雨买走的那个不知漂亮几倍,他还纳闷像邹灵雨这样被娇养大的姑娘,难道也不识货吗?

凌晔听此描述,面色一变,倏地坐起身来。

这形容,分明与邹灵雨腕上戴的那只玉镯,一模一样。

她极其珍视那只镯子,因是母亲遗留之物,当初他连想让她摘下,还在惧怕自己的邹灵雨都敢同他厉声言拒的。

联想到她烧纸钱时按住腕子的行为,以及后来掩人耳目买玉镯的事,凌晔闭起眼,深吸口气。

“让那掌柜的把嘴闭紧,别再将此事与他人道出,谁来都不行,知道吗?”

凌晔脸色凝重,袁叔猜到这许不是什么小事,神色一凛,低声应下。

而凌晔的吩咐还不只如此。

“派一队人马,去守着少夫人,务必不能生半点差错。”

他攥起拳头。

希望一切只是他多心。

否则的话,邹灵雨那丫头,可真是胆大包天,竟连这样的事都想瞒着他?

邹灵雨身子颤颤,缩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