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又等,半点动静也无。
她想睁开眼,瞧瞧究竟怎么了?为何像人凭空消失,不言不语更无行动?
眼睛刚睁开一个细缝,忽然,有阵阵气息扫上她面上肌肤,就像轻风拂面,只这风却是带着温度的。
邹灵雨不消片刻便猜出原因,瞬间又把眼闭得牢牢的,连丝光亮都没透。
她不用张眼确认,单凭这气息,邹灵雨都能肯定,凌晔与她只离了不到半个婴儿拳头的距离。
邹灵雨心头狂跳,等了又等,可凌晔迟迟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时间流逝。
邹灵雨起先提起的心,都因凌晔的无为平息许多。
山上的夜里不比白日,除几声虫鸣外,便再无其他声响,安静得很。
邹灵雨原是屏住呼吸的。
两人现在离得这样近,凌晔的气息她能清晰感知,那反过来说,她自己的呼气也同样会往凌晔脸上招呼。
奈何这僵持远比她所想的都要来得久。
邹灵雨憋不住呼吸的同时,也睁开了眼。
因闭上眼好一段时间,眼睛已是稍稍习惯黑暗。
她与都能算是近在眼前的凌晔对视,直直看进凌晔眼中。
凌晔的目光不知为何,给邹灵雨一种,很是沉闷的感觉。
就好像一脚踏入沼泽,挣扎不得,只能往下陷去,任那污泥没过自己。
她怔怔看着,不明白为何凌晔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等邹灵雨终于张眼,与他对视后,过了很久很久,凌晔才问了一句:“你就那么讨厌我?”
讨厌到,每次亲近,都像在竭力忍耐那般。
曾在邹灵雨醉酒时问过的问题,凌晔这次趁她清醒,又问了一遭。
邹灵雨愣住。
她没想过凌晔会再问她这个问题。
然而,她这僵住的反应,却让凌晔眸色一顿。
屋子里暗得很,可邹灵雨却觉自己彷佛看到凌晔露出自嘲般的笑。
随着他这一问,邹灵雨也在心中反问自己,她讨厌凌晔吗?
若前些时候问她,她定能给出最干脆的答复。
尤其在凌晔设计自己与大皇子独处时,她基本听了问话的当下就能立即回答,连想都不必想。
可事情已经说开,凌晔那么做虽然不妥,却也是不打草惊蛇又能探到真相的做法。
事关重大,邹灵雨也没法多说什么,何况凌晔的疑心并不无道理。
她左手腕上戴的还是另外买来的白玉镯,光是皇后所要之物真的落在她手中,便已让邹灵雨忧虑烦心不已,打定主意此物绝不能现世,更不能让皇后得知。
虽邹灵雨不知火凰镯作用,但,无论如何,她不想交给与羌族有所勾结的皇后。
谁知道她为了扶自己儿子上位,稳住自己地位,会不会又伙同蛮族来伤害百姓?
有了这层因素在,也难怪此前凌晔总将她当作皇后的人来防范。
但,后来便不同了。
凌晔将事情掰扯清楚,开始认真在当她夫君。
邹灵雨瞥向不远处放置的鱼缸。
小鱼这时大抵都在歇息,缸内并无动静。
那盆鱼也是凌晔顾虑到她弄来的。
还有大姐姐出嫁那日,凌晔特意下山来接她。
明明他自己出行那样不便,却还是大老远来了。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邹灵雨那声讨厌就说不出口。
迟迟未等来邹灵雨答复,凌晔只当她默认。
他松开手,邹灵雨只觉腰上箝制舒开,能往后退去,不用再被限制行动。
还来不及高兴,便见凌晔也往后退了退,两人适才本来近乎无缝的距离,顷刻就被拉开。
凌晔躺在自己的位置上,轻声对邹灵雨说道:“从今往后,我什么都不会再做,放心吧。”
被自己妻子厌恶,都已经知道这事,还非要缠着对方,那也太不像他的作风。
邹灵雨听了凌晔所言,正常状况下,她应是要觉松口气。
可她却觉陷入沼泽的灭顶感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