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沼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我的心再次刺痛起来,茫然地看了一眼肖夙宸,他正朝江淮沼微笑,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喜意,显然江淮沼安抚的话取悦了他,可当和我四目相对,却烦躁地蹙起了眉,生硬地别过了脸,不愿多看我一眼。
他从来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相待的。
我也不愿惹他不愉快,赶忙追上金蠡的轮椅,脑海里闪过了肖夙宸刚才眉眼阴漠、心事重重的脸,耳旁却响起了肖鸿益说验血报道上已孕一个月的话,一时五味杂陈,压在胸口异常难受苦闷。
我愿为肖夙宸捐献骨髓,更愿为金蠡生儿育女,可是,现在两者不可兼得。
如果捐献骨髓,意味着我要配合肖夙宸病情的需求,定时吃药打针,调理身体,腹内的幼儿是如此的脆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些药性的猛烈侵害呢?
我是无论如何的都不愿自己和金蠡的骨肉,还没成形就被迫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
想到这个残酷的结果,我顿时慌了手脚,冲口喊住金蠡:“金先生!”
“嘎!”一声刺耳的轮椅紧急刹车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上空,犹如钝钝的刀尖刮过玻璃面发出难听的噪音,让我莫名的心惊胆战。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别再叫我‘金先生’了!”金蠡直直的坐在轮椅上,声音十分平静,却透着一股让我生畏的冰凉,仿佛多年之前,我怯怯的站在他的旁边,告诉他学校开家长会的时间,他也如此平静而生硬的回答“没时间”一样。
“我……我……”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无措的道着歉,“对不起……”
心里也十分的懊恼,明明金蠡已经承诺了要和我复婚了,我也时时刻刻谨记着要叫他“蠡哥哥”了,可为什么每次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还是一句疏离的“金先生”?
也许,埋在我内心深处有这么一个我自己都不敢面对的直觉,这段强行和不相配的人走在婚姻殿堂的感情,犹如海滩上垒建的城堡,既不稳固,也不可靠,潮汐一来,再宏伟的城堡,也都会被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金蠡没有回应我的道歉,似乎还在生气,一边驱动轮椅继续往前行,一边不耐烦的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望着金蠡宽厚的后背,根深在我心底深处的自卑油然再生,这个人明明离我如此的近,近到只要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强健的臂膀,却偏偏又离我如此的遥远,遥远到他和我中间,仿佛相隔了无数的山川河流,不管我怎样跋山涉水地追赶,也只能遥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先前的底气和勇气,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电梯不知什么原因卡在了三楼,许久都没动静,金蠡等不耐烦了,又按了另一部,那是从五楼下降的电梯,还得再等上一阵子才爬上八楼来。
或许是天意所致,老天也在创造机会让我跟金蠡独处,让我将已孕的消息告诉他。
那架电梯抵达了一楼,开始往上攀爬,二楼,三楼……
随着电梯的上升,我心跳的频率骤然加快,“嘭嘭嘭”地敲打着我的胸膛,催促着我快点将堵在喉咙里的话全说出来。
再怎么样,腹内的小生命,也有金蠡的一半血脉。
“蠡哥哥……”我只觉脸颊有两团火焰在燃烧,烤得我头脑发胀,颤抖的十只手指无意识地交叉紧贴,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我……我可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花妍小姐姐18瓶营养液,谢谢战战我在呢1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