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林子衿赢了几轮,得意洋洋去捏宝宝肉呼呼的脸:“妈妈刚才只是不熟练。”

每玩一轮,几个人就会换一次开始的顺序。这次轮到夏怀煦时,鲨鱼嘴里只剩下了最后两颗。

被咬次数最多的展翼幸灾乐祸:“嘿嘿嘿……这次你们两总有一个要被咬了。”

林子衿无语瞥了展翼一眼——就玩个游戏,这么认真做什么。

她知道夏怀煦摸出了其中规律,这次肯定就是她输。只是输一把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怀煦随意伸手一按,任由鲨鱼嘴咬住自己的手指,拎起咬住自己手指的鲨鱼,给林子衿看,笑得十分温和:“啊……看来这次运气不太好。”

崔静淑夫妇给夏怀煦的名字真是起得极好,夏怀煦的瞳仁颜色偏棕,笑起来时温润又清朗,温柔仿佛是从骨头里透了出来,像冬日里和煦的阳光。

对着这温和的笑容,林子衿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

下午苏曼茵也来看了一眼。带来了一串菩提子雕的手串,宝宝现在身上快挂满了几人带来的东西。

说来也是好笑,几人都是彻头彻尾唯物主义者,别的不说,林子衿认识陈珂和苏曼茵小二十年,之前从未见两人去拜过一次佛。但这次却算是不约而同的用了这些方法。

无非也是没有什么法子,求个心安罢了。

苏蔓茵匆匆赶来,加上时不时进来检查的护士,小小的病房里人多的要站不住脚。

夏怀煦看着苏蔓茵在那抱着宝宝又是亲又是抱,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护士大概是认出了一行人。一下午,来给宝宝测体温的护士都换了三波。

来的护士都是年轻的女孩,夏怀煦怕小姑娘嘴上没把门,要是传了什么消息到网上去,粉丝跑到医院来堵人,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住院部的护士长不过比崔静淑小五岁,算是看着夏怀煦长大,夏怀煦大概说了下情况,就将事情答应下来。不过架不住小护士的请求,笑着和小姑娘拍了好几张合影,拿着一小叠纸答应给她们要签名,才脱的了身。

夏怀煦刚从从护士间里出来,就看到林子衿拎着热水壶斜斜靠在墙上,看见他,微微颔首。

夏怀煦刚才和护士拍照,嘴角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到林子衿时,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子衿姐怎么出来了。”

“里面人挤得慌。去茶水间接壶水,顺便喘口气。”林子衿看了他一眼,夏怀煦的瞳仁澄澈又明亮,带着和煦的温度。

“谢谢。”林子衿迟疑片刻,说出含在嗓子里的话。

她其实不太擅长道谢。她孤身一人走过太多恶意和波折,性格又硬,不肯服软低头,许多事情都是一个人硬抗了过来,没受过多少人拂照,也甚少从嘴里说出过道谢的话。除了陈珂几个关系过硬的朋友,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真诚体贴的照顾她。

楼道间人声嘈杂,林子衿声音又轻,溢散在空气里,很快消失不见。

夏怀煦温和一笑:“都是小事。”

林子衿说罢,手抓了下裤缝,不自在扭头往回走:“我去打水。”

经过宝宝病房门口,扭头看了眼依旧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怀煦:“你怎么不进去。”

“啊?”夏怀煦心思都在林子衿身上,才发现走到了病房门口。

看着林子衿的背影,他突然反应过来——茶水间明明在另一个方向。

那么,林子衿刚才……是来找他的吗?

夏怀煦想到这茬,心里突然就明朗起来,快步走向林子衿身侧,从林子衿手里拎过热水瓶,眼睛亮晶晶:“我陪姐姐一块去。”

林子衿看着拎着热水瓶快步往茶水间的高大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夏怀煦似乎此刻心情还不错,活像他那只养得巨型贵宾犬在宝宝怀里撒欢的样子。

到了探望结束的时间点,几人都不愿意走。

刚才展翼已经给宝宝念了一会儿故事书,这会儿宝宝已经抱着抱枕睡着了。

“我在这陪你吧。”苏蔓茵怕林子矜晚上失眠,压低嗓音,提议道。

苏蔓茵的提议,让几人都有些意动。

“要不还是我留下来吧,这里睡的不舒服,子衿姐你昨天陪了一宿,今天换我吧。”展翼说到。

“好了,都回去。”林子矜一锤定音,将几人赶回,“知道地方挤就不要在这占地方了。明天一早多少事情要处理,我得早起,你们别在这耽误我睡觉。”

“你们别瞎操心,都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了。”

“明天做手术前也别在宝宝面前乱说话。”林子衿压低嗓音嘱咐道,“把他惹哭了我饶不了你们。”

夏怀煦带人走人少些的住院楼后面的小路离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法国梧桐的树叶造诣落尽,灯光映出一片曲折交错的树影,白日人声鼎沸的医院变得安静下来。

展翼抬头,看到宝宝在的那间病房的灯光已经暗下来:“真的睡了啊。”

“子衿姐真的好淡定。我其实只要一想到明天要手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就觉得好慌张。”

“子衿一向是坚强的人。明天手术会顺利的,不要多想。”陈珂哑着嗓子低声说到。

几人看了眼那已经暗下去的窗户,沉默离开。

现在他们几个人都不敢往坏了想,只能在心里祈祷明天手术顺利。

送走三人,夏怀煦又折返回医院去。

他知道崔静淑还没回去。医生这行,就没有能停歇下来的时候,永远都要看新的论文,学新的东西。夏博恒最近出去采风了,家里没人做饭的时候,崔静淑一向是在医院食堂吃饭,晚上在医院呆到深夜才会回家。

听到敲门声,崔静淑从手中的论文中抬起头:“请进。”

“妈。”夏怀煦走了进来,看着崔静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抓了抓头发,坐到崔静淑对面。

崔静淑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来了?担心明天的手术么?”

夏怀煦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妈你也不能保证什么,就是不□□心。”

崔静淑还从没见自己儿子这么紧张过谁,看着儿子脸上藏不住的担忧神情,心到底软了:“虽然手术的基础不好,但在我看来,这个手术能做,不然我也不会接这个病人。”

夏怀煦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谢谢妈——”

“对了,最近也都没见你回家。是谈恋爱了吗?”

夏怀煦没想到崔静淑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身子一僵,觉得自己舌头像是打上了死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崔静淑也听夏博恒提过一嘴,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难得看到儿子脸上出现局促的情绪,也动了几分打趣的心思,“那姑娘怎样?什么时候带回家让我们见一见。”

“还……还没追上。”夏怀煦手攥紧,语气里有些不甘又有些窘迫。

“呦,哪家姑娘这么难追。”对于自家儿子,崔静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得益于那好相貌还有两人教育出来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性格,夏怀煦从小到大桃花就没断过。小学就有小姑娘追到家里来问“作业”,从初中开始,每次收拾夏怀煦的房间,都能在垃圾桶里看到不少被撕碎的彩色的信纸,哪怕是学业最紧张的高三,都没断过。夏怀煦自以为做的隐蔽,但她和夏博恒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些到底是什么。不过夏怀煦从小就懂事,读书也不用人操心,她和夏博恒也就装作不知道。

听夏怀煦这么说,崔静淑也生出几分好奇来。夏怀煦拖到大四,都还没谈一场恋爱,这会儿突然开了窍,也不知是怎样的姑娘,让夏怀煦踢到了铁板。

崔静淑也没什么心思看论文了,关心起儿子的人生大事来:“请人姑娘吃饭了吗?”

夏怀煦迟疑半刻,点点头。——应该算是……请过了吧?

毕竟,他在林家……已经做了那么多餐饭。

“那有没有一块看过电影?”

“呃……”

看夏怀煦对这两个问题迟疑的反应,崔静淑觉得有些奇怪:“你不会还没和那姑娘单独相处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