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页

“好人好报,但愿菩萨给她择个好夫婿…”

“支了好几个粥棚,那得花费多少银钱?”

“能花得了几两银钱?你当碎花胡同谢府跟咱们一般,人家那是高门大户。一个月的例钱,够咱们一家十来口吃用好几年。咱屋后齐大娘子在东城哪家当差,一月五六两银。”

外头传得火热,吉安待府里,再一次给宫里那位贵主竖起大拇指。皇帝真的是…给他搬块砖,他能搭起一座长城。这回是铁定有那么一群人…荷包要缩水了。

拎着被方管事送回的小钱袋子,她这四百七十七文钱是花用不出去了。原想说捧流言的小活儿,肯定用得着。结果方管事才放个风声,还没用着银钱,风就刮大了。

此刻皇宫里清乾殿,景易正坐在龙椅上拿着打湿的方巾,擦拭着没泛一点泪花的两眼:“朕感激涕零。善之两口子都忧国忧民,大景臣民若全像了他们,朕劳死无怨。”

看着皇上那双被擦湿的眼睛,小尺子勉力挤着眼泪,想他那死鬼爹,想他那狠心娘,还有入宫净身时的痛和绝望…身在福中,他实在流不出眼泪,只能靠忆苦。才净身那会,他连茅厕都不想去,满心都是以后不能娶媳妇了。

他要生个脸跟他一样圆的闺女,只能是痴心妄想了。眼泪刷刷流,越想越悲伤,他也不抬手抹一下:“皇上,奴才去了城外,肝肠寸断啊…那些流民太可怜了。杀千刀的赵子鹤…就该押他去城外瞧瞧那些眼巴巴望着粥锅的娃娃”

景易湿巾子捂上眼,哭腔到:“朕要送他们归乡,帮着重建南徽,可…可是国库空荡荡。这可怎么办?”

“皇上,您别焦心。”小尺子哭得脸都胀红了:“您养着满朝文武是做何的?为君分忧…仗不用他们打,难道这点子忧还能劳您来费心思?”

湿巾子一放,景易神色一收:“去把张仲给朕请来,他不是想回头做纯臣吗?”严启都完了,那老东西却好好的,这叫他满心愧疚。“能不能上岸,就全看咱们张首辅如何…为君分忧了?”

一把抹去眼泪,小尺子从怀里掏出五张百两银票:“皇上,这算奴才的。虽然不多,但您…”您出息得有点意外,时候也短,不然他还能再多拿出点,“奴才去找张首辅了。”

“小尺子,”景易感动了:“没辜负朕对你的好。”毫不羞耻地拿起那几张银票,“你寻完张仲,顺道去把魏兹力叫来。朕有点想雍王几个了。”

“是,奴才去了。”小尺子佩服皇上。为了银子,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干,里子面子全丢弃。就这股劲,何愁堆不满国库?

张仲没想到皇上会在这时召见他,想想过去那些事,心里直打哆嗦。进宫是两腿颤悠悠,出来手捂心头。

从康宁皇帝到昌平皇帝再至这位,他也算是三朝元老了。皇帝是真不拿他当外人。但他却由衷地希望皇上…别把他当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