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却忽然拦住了他。

这只乌鸦已经跟了沈星河许久。

一开始,沈星河还以为它只是在围观他这只与众不同的鸾鸟。

但在听完那乌鸦的话后,沈星河的神色却忽然凝重起来。

乌鸦告诉沈星河,在这剑冢里,有一处很特别的地方。

因为那里气候严酷,寸草不生,位置也很隐秘,所以几乎没有鸟儿敢去那里。

但乌鸦十分坚信,那里一定有沈星河要找的天外陨铁。

它还对沈星河道,若它真带沈星河找到了陨铁,希望沈星河也给它一小罐和白孔雀一样的泉水。

沈星河答应了它。

他很快随乌鸦去了剑冢最北端。

在那里,有一片巨大的黑色石林。

再往北,便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冰原。

乌鸦要带沈星河去的地方,便是黑石林与冰原的交界处。

“想不到这里竟还藏着这么一处隐秘的洞穴。”

随乌鸦穿过纵横交错的黑色石林,而后变成本体,跳入一条狭窄的石缝,最后终于到达深深的地下,沈星河看着面前倒悬无数的黑色钟乳石,忽然感慨出声。

“这里有魔气。”

神魂中,君伏忽然提醒他。

沈星河微微勾唇,“那看来我是没有猜错了。”

前世于师尊神魂中沉睡时,沈星河曾隐约听过一个传闻——

传说魔尊容烬手中那把染血无数的血魔剑,其实是出自万剑宗剑冢。

只可惜那时万剑宗已被容烬所灭,剑冢也不复存在,事实究竟如何早已无人知晓。

沈星河却觉得,那应该是真的。

因为他曾听容烬对柳狂澜说,“当初你就是因这血魔剑认定我是魔,对我痛下杀手!现在这把剑又回到我手中,我也确实成了世人眼中的魔。”

“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我的好·师·尊!”

忽略对容烬那王八蛋的厌恶不谈,单说这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沈星河大致能推测出,容烬应该是在被逐出剑宗前,便已经接触过血魔剑。

而从夜枭叔叔之前查明的消息来看,在被逐出剑宗前,柳阳也就是容烬已有数年未出过剑宗。

那么,容烬又是在哪里接触到血魔剑的呢?

沈星河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剑冢。

身为青鸾神鸟,沈星河对一切邪魔外道都分外敏感,所以甫一落地,他便察觉到这洞穴中弥散的淡淡魔气。

但这就很奇怪了。

容烬被逐出剑宗是在五年前,若这洞穴深处真的是血魔剑,那就说明,五年前,柳狂澜应该也来过此处。

“这里的魔气虽然很淡,但剑宗应该不至于察觉不到才对。”

沈星河看得出来,这里曾有过一个巨大的封魔印。

但现在,那封魔印却显然出了问题,不然那封印中的魔气也不可能溢散出来。

“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吧。”他很快对那乌鸦道。

虽然基本能确定这洞穴深处应该不会有天外陨铁,但若真找到血魔剑,对沈星河来说也是极大的收获。

所以,按照乌鸦原本的诉求,沈星河也给了它一小罐灵泉,以防万一,还对它施了个净身咒,以免它被魔气污染。

在那乌鸦听话离开后,沈星河这才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与沈星河所料相去不远,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魔气便越浓烈。

沈星河干脆拿出玄铁片,燃起青鸾圣火,那些魔气果然不敢再靠过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周围的魔气已经浓郁到快要凝成液体时,沈星河终于看到一把被深深插在石台上的剑。

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剑柄处,狰狞巨兽犬齿大张,宝石镶嵌的兽瞳黑雾涌动,似乎下一息便要猛扑下来,择人而噬。

剑身则遍布血色纹路。

那纹路似躁动的岩浆,又似滚烫鲜血在汩汩流淌。

此刻,那像是刚从血池中捞出的魔剑正被八条铁索紧紧缠绕,牢牢束缚在石台正中央。

周身魔气冲天,似在不甘地嘶吼咆哮。

“果然是血魔剑。”

沈星河神情凝重。

前世,拿到血魔剑的容烬如虎添翼。

据说也正是在拿到这柄剑后,他体内的天魔之血才被彻底激活,最后成功干掉戎狄登上魔尊宝座。

沈星河微微眯起眼睛。

既然已经找到血魔剑,他自然不可能再让容烬有机会碰它。

“你说,我能不能干掉这把剑?”

漂亮的凤眼中闪过一丝火光,沈星河兴奋地舔舔嘴唇,跃跃欲试对君伏道。

君伏沉默片刻,这才淡声说道,“或可一试。”

沈星河轻笑一声,手中玄铁片上霎时火光暴涨,提“刀”便对那血魔剑狠狠砍去。

……

“啪!”

问剑峰上,柳狂澜手中的茶杯在某一时刻忽然碎了。

柳狂澜怔了下,奇怪地看了眼那碎成八瓣的茶杯,又抬头看了眼云舒月。

“你这是做什么?”

柳狂澜满头问号。

这茶喝得好好的,阿月忽然弄碎他杯子干嘛?

云舒月闻言,淡淡看他一眼,忽然自桌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柳狂澜:?

虽然不知道云舒月在搞什么名堂,出于好奇,柳狂澜还是跟了上去。

然而没过多久,柳狂澜便知道,云舒月为什么不高兴了。

“……师尊。”

眼看着几天前还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出去的小美人,浑身染血被摇光扶回来,柳狂澜脸色顿时一黑,厉声问摇光,“小星河怎么会受伤?!”

看起来还这么严重!

这让他怎么和阿月交代?!

摇光此时也是欲哭无泪。

天知道他看到沈星河血淋淋自剑冢出来时,魂都快被吓飞了!

见柳狂澜似乎马上要动手抽摇光,沈星河心中一虚,连忙咳了几声,小声对柳狂澜道,“柳前辈,这不怪摇光,都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