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他干什么?”李晔好笑的望着他们。
裘英着急道:“为什么不查,令师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你们宗门不利。”
而且既然派人去偷帛书,实际应该是想偷修仙之法吧。别说修仙之法,就算是武功秘籍,在江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这都不查,真正修仙的人心都这么大么?
“没有不利。”李晔见裘英和梦痴道人两个脸上都是难以理解的神色,也有点明白他们的想法了,失笑道:“他们呢,只来过一次,而且这次来非常客气,连个人都没打晕,他们只想偷东西,被发现后甚至都没敢跟那外门弟子的暗卫打几个回合,非常干脆就自尽了。事后第三天,他们派人送了赔礼过来,还留下几个人头,信里说是负责此事之人的人头,从此以后,再没来打搅过。既然如此,我师父为什么还要追查。”
“可是……”
“我知道。”李晔见裘英一脸急色,淡淡道:“裘英,我真的明白你的想法。但我师父和你们不一样。我师父修的是真仙,早已不在乎人间之事。他留在人间,驻足千载而不去,从来没真正遇到过什么敌人,太过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寂寞,这个世上的秘密,我师父已经知道的太多,也就没有什么好奇心。”
见梦痴几人已被自己说出来的话给震懵了,流露出似信非信的神色,李晔干脆继续大吹法螺,“你们或许不信,但这天地有变,旁人不知,我想梦痴你是清楚的。”
梦痴神色一肃,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
李晔不以为然,心知肚明梦痴道人这是心中仍有疑虑,不过他相信,梦痴道人以后会信的。
因为即使上面这番话是他编的,可天地大变,灵气复苏是真的,今后鬼神妖魔从传说变为现实,谁还会怀疑他今日的这番话呢?又有谁能戳穿他?裘英那高祖么?
那高祖都死去多少年了,在没有灵气的年月,死,就是真的死了,除非裘英那高祖另有奇遇,并且留下传世之名,让众生一直对他存有记忆。如此,按照系统的说法,在无灵时代,此等已死之人便有可能借众生意念留得一缕真魂不灭,待此时灵气复苏,加上种种机缘,就可能化为妖鬼,重现于世界。
可裘英那高祖凭什么?当年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物,这些年裘家也是将此事瞒的死紧,并不想为人所知。所以那高祖,连带当年那些人,必然是都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可能再留下。
想来那裘家高祖,当年极有可能是恰巧去了一个与云霞山那群一心修道之人有关系的人家做奴,云霞山那些人,他还真接触过不少。当时初初知道有武功的时候,他也曾怀疑广为流传的云霞山异人是不是真的会修仙之法,连内里真气都有,再来个法力什么的似乎也不奇怪。
抱持着这等想法,故而他才在几岁的时候就常常寻机和阿婆一道去云霞山隔壁的清风山去上香拜神。魏国大长公主爱孙的身份,着实让他省了不少事儿,很快他便和云霞山那群号称轻易不下山的异人有了接触。让他失望的是,这群异人,里面大多可以称为完全的骗子,跟后世搞传销的没什么区别。但里头有几个,却是一心问道,还在山中开炉炼丹。不过他们炼的丹都是假丹,吃的多了只会死人,还没有他几世积累靠医术写出的几个丹方有效。
那几个道士修了个假仙,在格物一道上却远远走在这个时空所有人的前面。故此他就和这几个道士成了忘年交,一直来往下去。这想来也就是他裘虎口中他乃云霞山异人弟子传言的由来了。
不过么,还是那句话,以前无意间下的棋,如今都有了用处。
见梦痴道人不说话,李晔继续道:“我师父曾告诉我,他早已修得天仙圆满,仍留在人间,不过是早已卜算到人间将有大变,天地复苏然而却无真法流传,以致妖魔横行。他不忍人间落得尸横遍野,妖邪猖狂的境地,便有心传下道统,以克妖魔。”说到此处,见一干人已被震的差点下巴脱臼,他乘胜追击继续道:“你们既知幽冥花,想必也已察觉到天地大变的一丝皮毛。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师父当初收下我,是因我天生灵体,可在天地大变之前就捕捉到游离于天地间的一丝灵机。除我以外,我师父随缘也扔了不少修习术法在各个僧道乃至武林门派,奈何无人能够修习。我师父渐渐死了心,一心等待天地大变时刻,如今看来,已是时候了。”
“至于裘家一心探查的什么帛书……”李晔看着裘英,笑得意味深长,“那不过是我师父早前随手写下的几句谶语,并无他意。裘家,就不必白费功夫了。”
裘英觉得这话,像是在敲打他,又像是在暗示什么,他仔细回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郁闷道:“我也没办法,这些日子其实裘家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若非如此,总把子也不会非要我大哥出来摘什么幽冥花。李五公子今日这般说了,但总把子不得眼见为实,我这趟即使老实回去了也清静不了。”
稀奇古怪的事儿,莫非裘家也闹鬼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裘家商队走南闯北,多遇深山老林,按照系统所言,就算第一只鬼是在雍国公府诞生,可其余地方,应该同步也生出不少怪异之事。譬如这乱坟岗,不是就已生出鬼蜮了?
第一只鬼跟只有一只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李晔心里想着,就没有再多言,拉回话题道:“总之,我能告诉你们的都说了,若你们非要采幽冥花,也由得你们,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
“那卷帛书上谶语到底是什么?”哨子胡这时候插了一句。
李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从旁边梦痴道人身上飞快扫过,“说是谶语,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封信和地图。”
“什么信,什么地图?”裘英立即追问。
李晔犹豫了一下,才道:“是一封诉说思念的情书,至于地图,是给那外门弟子后人指路用的。”
“情书?”所有人张大嘴,完全被震住了。他们一直记得裘虎的话,加上李晔今晚说的这些,还以为就算是谶语,也是什么预见天下大事的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封情书。
裘英有点结巴,“什么,什么情书。”
李晔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都说到这儿,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师父虽是修仙,已脱凡人之躯,但得道之前祖上就像你们之前议论的,确然是华胥之后,曾经跟伏羲氏世代联姻,至于之后为什么分道扬镳,为什么会不停迁徙,我师父不曾说,我也没去探究过。我只知道那个帛书下用隐秘信息隐藏了一封情书。情书呢,是殷商在位时间最长的商王子伷的王妃涓写给我师父一位祖先孤竹国君的情书,上面诉说了她对我师父祖先的想念,约我师父祖先去青丘赴会,而地图,就是去青丘的路线。”
“青丘,仙狐的青丘?,这么说那王妃是狐妖?”
“那我可不知道。”见裘英立时就来了劲儿,李晔道:“信里还说子伷已经开始怀疑他,所以想要跟我师父祖先一起离开。”
王寿一脸八卦,“那你师父祖先有没有把人带走私奔?”
李晔瞪了他一眼,“我师父祖先对这位王妃根本无意,按照我在师父洞府中看到的文献记载,我师父祖先从和伏羲氏分道扬镳后,一直就在隐藏身份,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之所以后来又弄了个孤竹国,也是因为中间发生了些差错不得已而为之,哪会去招惹王妃。我推测,可能是因为那位王妃穷追不舍,所以我师父祖先怕引来关注暴露信息,因此干脆带着所有族人离开孤竹国,继续迁徙,孤竹国也就从历史上消失。时代变迁,到战国时期天下大乱,我师父祖先汇笼三支之前离散的忠臣,慢慢越搬越远,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定下个五百年换一次身份,迁徙家族的规矩。直到二百多年前,家族本来应该继续迁徙,但出了我师父这样一个得道之人,便就此决定在云霞山定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