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愕不已,口边食物突然难以下咽。
他接着说:“我三哥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受到我爸影响很深,他也喜欢动手。打老婆、打孩子。在外面赔了钱,回家就打人。
“我叫廖雨玫离婚,她不听,可能相信他会改,可能即便知道他不改,她也能忍气吞声。因为他们有两个孩子。”
滚滚热烟从苏见青的手心冒出来,带着食物的香,蒸着她的鼻头。
祁正寒的声音很淡,没有让她听出任何的情绪,生气、失望,都没有,只有早就习以为常的麻木。他说:“我替她不值一点用也没有。她从小就喜欢我哥,或许她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让他改邪归正。”
说到这里,祁正寒摊了一下手:“我没辙,但我不能坐视不理。”
苏见青淡淡的:“为什么?”
祁正寒说:“我和你说过,她以前对我很好。我被我爸爸打得差点儿死了,被丢出门,她把我接回家里,叫来医生帮我处理伤口,她给我买烤白薯。
“她告诉我,你要是想吃,随时来找我,我都给你买。”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望去,在咖啡店的对面街角,指给她看:“就是那一家纹身店,我当晚就去纹了一个。当时年纪小比较冲动,想做什么转头就做了。”
苏见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家很老旧的店面。不难看出,牌匾换了好几个,如今是一个比较洋气的名字挂在上面。
“你那天问我,是因为爱吗?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祁正寒略一沉吟,继续说道——“是因为爱,但严格来说不是因为我爱她,是希望有人爱我。”
是希望在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有人替他擦试一下伤口、给他递来一只滚烫的白薯。
是希望在他快要堕入深渊的时候有人能拉他一把,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留给他的一点关怀。
“我陪她看病,是因为在我困难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过得不好,这是情分。”他看着见青,小心翼翼说,“但是不是所有的情分都是爱情,你能明白吗?”
她没有吭声,继续平静地吃东西。把自己当做置身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