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追求的,都止步于自身的安全范围之内。不巧,这范围不能把殷未包括在内。
殷未对他没有半点悲悯了——皇帝灼在不到四十的年龄从容赴死,裴珏却因殷未的“不要”二字,以谋逆之罪长命——对他的同情已经足够了。
殷未长舒一口气,“举报的人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趁人之危,自以为摆出了优劣分明的两条路供人‘选择’,让我或者还有这个医院里那位,‘自愿’做出‘理智’的选择。看起来不算逼迫,你还是双手干净的君子绅士,但你得清醒清醒,这就是小人行径。我不会选你指定的路,那个人,也不用。”
裴珏看着殷未坚定的眸子,没有半点犹豫。他忽然觉得,和师兄就此分道扬镳,他从前不是这样,突然一切都变了。有什么东西,彻底地失去了。
殷未和沈茁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已查到的病房。
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人的步伐那样同步,就像是本该如此。
裴珏肩膀皮肉的伤痛牵扯到心脏,好像,他是真的失去师兄了。
似乎,从来,也没有得到过。
家族里本就不支持他,说比殷家好的家族大把,何必浪费时间在冥顽不灵的人身上,但裴珏坚持,说不会有比殷未更合适的人。裴父意味深长地提醒他,家族联姻最不看重的就是感情,别陷进去。永远记得,犯错不可怕,及时止损就好。
亏损当然应该及早抑止。
但心动,多一秒都是恩赐。
裴珏紧紧咬牙,直到口腔里都泛起血腥气。
不行。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永远、也不能放弃。
裴珏快步追上去,先于两人推开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