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他才头一次知道生个孩子还有这么多讲究,生身之人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往日他虽也做过很多次父亲,后宫妃嫔们也都争相为他生下皇子公主,有些还不止一次。但他从来都只在产房外头等着,那也只是几个宠妃的待遇,不太受宠的,连产房外头都不去,等到宫女太监来禀报宫里多了一个皇子或者公主,他再赐个名,往后,只需逢年过节把赏赐发下去,等成年了再赐个婚,就是全部了。
宫里将近二十个皇子公主,好些个他才见过几次。
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子公主的出生,能给他留下像今日这么深刻的印象。他虽坐在旁边看似无所事事,实则一直在不自觉地关注夏京那儿的情况。
夏京仍在煎熬,一阵一阵疼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厉害。
刚开始时还能忍一忍,可是到了后来,疼痛达到一种高峰,他实在忍得艰难。
他知道生孩子疼,但没想到会疼成这样,有那么一刻,当真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他双眸紧闭,眉心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满头满脸都是湿透的汗渍,看起来狼狈极了。
周仪一直陪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一只手,时而替他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些,替他擦擦汗,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几句,来来回回就是“子高你忍一忍”、“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这么几句。
他的语言功能头一次这么贫乏。
如此煎熬到傍晚,又有催产药刺激,才开了六指,往后只会越来越痛,可夏京看着好像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周仪正要去拿饭,外头忽传来刘长刀的声音:“周老弟哥哥我给你送饭来了,弟妹如何了?可还顺利?”竟是刘长刀亲自把饭送来了!
夏京正是疼得厉害的时候,闻言浑身一颤,泄了气,不可遏制地痛呼出声,周仪及时捂住他的嘴,才没让他的声音被外头的人听见。
一直都把夏京谎称是他的夫人,如今生产时发出的声音是男子的声音,外头必然有疑问。
忍过这一阵,周仪起身朝明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屋里坐着别出去,自己出去与刘长刀说话,门一开一关间速度很快,外头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出去他才知道原来不止刘长刀来了,张常山也来了,都是来表达关切之意的,周仪告诉他们眼下一切尚可,好在昨日去把大夫请来了,否则突然发动恐怕要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