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孩子又动了,一下一下顶着他搭在腹顶那手心,轻轻柔柔又小心翼翼,好似在安慰他,自打那日初次胎动以后,这几日动得愈发频繁。
他往日还有心思安抚一番,今日却动也不想动,任由他们去闹了。
事到如今,总也要给他一点释放的时间……
只可惜事与愿违,夏川才出去没多久,房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而且这敲门声不同以往,听起来短促而高频,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夏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到,莫非是周仪有消息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用最快的速度撑着躺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步履不稳跑过去开门。
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脑海中不止一次地期盼着,门一开,那人便好端端地站在他跟前,轻抚他的脸颊,对他说,子高,我回来了。
可是眼下,他把门一打开,瞧见的除了夏川,还有一个无论无何也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瞳孔紧缩,下唇轻颤,一开口,声音哑得惊人:“您……您怎会来此处!”
门口那人一身宝蓝色长袍气宇轩昂,虎目湛然,手握折扇,别有一股卓越风姿,正是本应安稳呆在京城皇宫、享受最严密护卫的明德无疑。
乍一见夏京这种姿态,明德虎目一瞪,没好气地道:“怎么,多日不见,见到我竟怕成这样?”然而目光下移,瞧见夏京腰腹间那早已无法掩饰的隆起,眉心登时蹙起,折扇一指那大腹,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京一时心乱如麻,只勉强维持着一丝镇定,将明德请进门,仍让夏川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出入。
明德既惊且怒,天子之威雷霆之势直压向夏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周仪到底在搞什么鬼!”
夏京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这种刺痛提醒自己眼前的事实,他脑子里还乱着,浑身轻微地颤抖着,嘴上已经循着本能下意识地试图安抚明德:“您不是在宫里么,怎么微服下江南来了。”
明德重重一哼:“你还有脸问?朕的两位重臣一离开京城就跟脱了僵的野马,跑得人影儿都快没了,你们既然不肯回来,朕只能亲自来看看了。”
夏京低着头,艰难下跪,双膝着地,垂眸道:“臣有罪,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