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应知道长时已是暮色四合,信徒早已归家,众人离开共工庙朝着住处走,一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岑泽霖才开口说道。

姚沛舟应了一声:“看面相的确不是。”

平时话最多的棠遇霜倒是陷入了沉默,他的反常很快引起了时煊的注意,后者回头看着他,问道:“霜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雪名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棠遇霜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共工庙,它被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原本的样子,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轮廓,以及牌匾上苍劲有力的题字。

“这题字——”周令殊微微眯起眼眸,认真辨认了好一阵,随后用异常坚定地语气说道:“这是雪名真人的手笔。”

时煊回头看向他:“你确定?”

“当年我的长子出生,曾让真人给他请过一道平安符。其中有一句‘望满天神佛庇佑此子,诸邪不侵,顺遂平安,百无禁忌’,这个神字的运笔和形态,与牌匾上的神字几乎完全一样。”周令殊说道。

“这你都记得?”棠遇霜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打量他,疑惑道:“你不是睡了一千年吗?记性这么好?”

“因为怀蔚就是我的长子,夭折了。”周令殊说到这里时,眼眸里藏着几分隐晦的情感,像是伤感又像是愤恨,可以看出他那位万众瞩目下降世的长子有多得他喜爱。

即使时过境迁,过了足足千年,这份情绪也不曾褪去。

棠遇霜张了张嘴,一句安慰的话打了个转又缩回去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说句节哀未免太诡异,更何况即使不夭折,按照人族的平均寿命来算这人也该作古了。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姚沛舟已经一阵风似的折回去了,共工庙紧闭的大门被他一把掀翻,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了尘土飞扬。

打扫的小道士吓得扫帚应声落地,一脸惨白地看着就差把“来者不善”这四个大字贴在脸上的姚沛舟,哆嗦了半天也没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推开那扇门,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里面的应知不知所踪。摆放好的茶具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整个屋子里毫无生气,就好像根本不曾有人进来过。

那打扫的小道士跟了他一路,把手里的扫帚当作武器护在胸前,战战兢兢地看向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说道:“您您找谁啊?”

“这屋子里的人呢?”姚沛舟冷冷地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对方又是一个哆嗦。

小道士缩了缩脖子,回答道:“这这里是空的啊,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