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煊被这样炽热的目光灼到了,在这一瞬,他突然有些不敢低头与人对视,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陷入其中。
从未想过,在姚沛舟冷淡的态度之下隐藏着这般炽热纯粹的情愫,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小混账天生薄情寡义又高冷禁欲,大概不明白人世间的感情究竟为何物。
从前他一直觉得姚泊舟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自己对姚沛舟恶劣的态度、单方面的对立以及赌气一般的情绪都是源于姚泊舟的牺牲。
可是直到自己生命走向尽头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怪过对方,毕竟那都是姚泊舟自己的选择。
那个人选择让出白虎之身,让姚沛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他们这些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评判。
“我看到了。”时煊柔声低语道,他轻轻拍了拍姚沛舟的发顶,低垂着眉眼时眸光格外温柔:“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你呢?”
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掀起一场漫天花雨,一袭白衣的九尾狐仙摇晃着手里的玉骨扇,及腰长发被红发带缠绕着,随他走路的动作轻轻摆动。
他盯着眼前姚泊舟看了好一会儿,那双明媚动人的眼仿佛透过对方直达心底深处,半晌后,才砸砸嘴道:“你说你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真的假的?”
“骗你做甚?”姚泊舟笑了,眉眼弯如新月,捏着桌上摆放着的茶盏轻抿一口入喉,而后道:“他叫沛舟,苏醒时间比我晚些,算是我的弟弟吧。”
“稀奇!”时煊抚掌赞道:“之后呢?他一直跟你一起?共用同一个身体?这怎么好,日后你若娶妻要洞房花烛,他岂不是可以听墙角了?”
“你这人——”姚泊舟素来儒雅随和,哪里有这九尾狐这般能说会道,被人揶揄了也不知该如何回嘴。
随后他听见久久不发声的姚泊舟道:“厚颜无耻!”
他噗地一声笑出来,在时煊疑惑的目光里缓缓开口,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说你厚颜无耻。”
“嘶——”时煊不高兴了,凤眸一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要同人算账:“什么?我厚颜无耻?你叫他出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这小崽子!”
也许是听进去了时煊这句话,往后的时光里,每当姚泊舟与霍知眠独处时,姚沛舟便会封闭自己的神识。若他有肉身,光是想想这狐狸说的那些没羞没臊的玩笑话,便会面红耳赤。
从那以后,时煊便如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稀奇玩意儿,每每与姚泊舟见面时便要出言调戏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虎崽子几句。姚沛舟哪里是他的对手,每次打嘴仗都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