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煊想明白了,这人之所以有这么大改变是因为他遇见了这只小人鱼;所有的温柔体贴、包容宠溺都是因为自己现在占着这具小人鱼的身体,和他时煊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想明白这一点,他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一股闷气憋在那儿无从发泄。

睡个锤子,鬼才跟他睡!

姚沛舟看他的脸色从微红转白,再转成铁青,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很好。”时煊一脸冷静地推开了他,掉头就走。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姚沛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狭长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发现自己有点捉摸不透这小家伙。

中巴车缓缓驶进了县城宽阔平坦的街道,沿途修建的隔离绿化带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车上坐着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穿着宽大的衬衣,里面搭了一件白色t恤,手里抱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背包,四四方方的。

是费景行——

这东西看着奇怪,坐在他身边的老婆婆就多看了几眼,没忍住,问他道:“小伙子,你这装的啥?”

“这个啊!”他拍了拍背包,抬起头来冲着对方笑:“画板画架和颜料!”

“啊?什么玩意儿?”老婆婆没听过这些东西,问道。

“张阿婆!那是人家画画用的工具,说了您也不懂。”后座的青年开口了,他嚼着槟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本就生的黑,染了一头黄毛后显得更黑了。

老婆婆冲着后座翻了个白眼,非常不满地抱怨道:“闭嘴!就你能叭叭!你就懂了?书都没念几天!”

“嘁……”黄毛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拉了一把身后的兜帽盖住了那张不耐烦的脸,不再说话了。

老婆婆回头看着费景行,笑眯眯地继续问他:“那你来这儿,是来画画的?”

“对,我听说这儿的风景好,来采风。”费景行礼貌地点了点头。

老婆婆显然没听懂采风这个词,但还是跟着哦了一声,附和道:“好,咱们这儿风景是不错,尤其是这个季节,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