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时煊发现后勤好几个人都是这一副沉迷男色的表情。只有棠遇霜磕着话梅味的瓜子,身体往后一仰,凑到了时煊旁边,压低声音道:“这赵远希印堂发黑,怨气缠身,阳气不足,肾虚体弱,有大劫啊。”

“真的假的?”时煊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又回头凑到棠遇霜旁边跟他咬耳朵:“他擦了那么厚的粉,又磨了皮,还看得出印堂发黑?”

棠遇霜看“楚遇”一脸天真地发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楚啊,印堂发黑这种事情,人族的化妆品是遮不住的,不信你去隔壁打听,叶听澜都带着三组的人去他们片场了,听说是出了人命。”

时煊做了一个哦的表情,再次看向电视里那神采飞扬、风流倜傥的红衣青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的确印堂发黑——

不仅如此,赵远希眉梢神态满是媚气,细细看去还有几分狐狸相;这套玩意儿别人不熟,他时煊可以说是烂熟于心——赵远希为了红,八成是往自个儿身上请了一尊狐仙。

狐仙上身,求的无非是招桃花、助姻缘、增加个人魅力之类,既不谋财也不害命,怎么会出人命呢。

时煊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打了个哈欠,思绪飘出去很远。随着现代社会环境越来越差,狐族如今也没落了,繁衍下来的后代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人族那些奸商捉了扒皮,做成了挂在商场里的狐裘皮草。

早年间跟在时煊身边那些狐族大妖,大都归隐山林,或不问世事,或潜心修炼;到如今还能被人请上身的狐仙,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往往就是这些小玩意儿,才最不知轻重、不晓得其中利害。

沧泉山景区,《蜀仙缘》第二季的拍摄片场,剧组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下一幕场景,灯光、道具、化妆忙的团团转,副导演的盒饭放在一旁都凉透了,他本人也没空扒拉几口。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这部剧的男主角之一从威亚上摔下来了,人没摔坏,就是精神有些错乱,脸色惨白地进了房车,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肯开工,剧组只好临时决定改拍下一幕。

“他说不开工就不开工吗?当我们家舒阳档期很空,专门等着他呢!”片场另一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脸色相当难看,冲着副导演发了好大一通火,引得片场其他人纷纷侧目。

坐在他旁边的祁舒阳正老老实实地在化妆师的手底下补妆,闻声轻轻拽了拽自家经纪人的衣角,轻描淡写道:“算了陈哥,人都从威压上摔下来了,也够吓人的,让他歇会儿吧。”

“哼,人家可从来不体谅你!”陈唯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些,但心里那口气仍旧咽不下去,冲着停车场那边喃喃道:“红了就忘本的白眼儿狼。”

祁舒阳明眸皓齿,笑容灿烂:“多大点事呢,娱乐圈不就这样,你混了这么多年还不能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