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心结——

时煊差点忘了即使自己一直待在姚沛舟家里,对方的气息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稀薄,如果一段时间内姚沛舟不能回家,那么倒霉的还是他。

算你狠,时煊抬头注视着姚沛舟深邃英俊的双眸,眼底浮起一层笑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这一句话:“那好吧,我就跟你去。”

桑海虽说名中带海,但实则是个内陆城市,别说海了,就连像样的湖泊都没有,倒是城郊的山麓绵延不绝。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时煊趴在后座的窗边昏昏欲睡,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

据说是为了减少后勤的工作量,近两年,凌庭柯不准组员出任务的时候飞来飞去了。远一点儿的,必须用上人类的交通工具,实名登记上高铁飞机,近一点儿的,就得自己开车。避免有人族抬头看天时,突然发现有人在天上飞。

如果不是开车出去兜风泡傻小子,时煊不太喜欢坐这种人类的交通工具,这大铁盒子里的空间太过狭窄,根本不够他活动的。

更何况现在,这小人鱼的身体弱得很,一路颠簸之下竟然有些晕车。

要不是山谷里的清风徐徐而过,他恐怕已经吐了姚沛舟一车;不过如果真的吐,他一定会对准姚沛舟这狗娘养的脸去吐,看他还能不能端得住这副人模狗样的德行。

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把这个笑展开,他便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带着姚沛舟身上的清冽味道。

他回头,只见姚沛舟不知道什么的时候凑近了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沉声问道:“不舒服吗?”

咚咚。

时煊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下意识低头回避了对方的灼灼目光,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还还好。”

“快到了,到了之后你先休息。”姚沛舟几乎把车前排的两位当作透明人,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哄他。

时煊承认这个怀抱的确要比靠在窗户边上磕磕绊绊的感觉舒服多了,虽然他心理上不愿意接受自己在依靠姚沛舟这个事实,但身体还是相当诚实的,靠过去的同时甚至闭上了双眼。

随后,他堕入了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铺天盖地的血将整间屋子染红,盘旋在头顶的惨笑声令人头皮发麻。他站在屋子的正中心,看着血液像藤蔓一样不断蔓延,最终汇聚在他的脚掌心。